?她姊妹二人,原是万岁爷的侄女呢!”文宗听了,不觉直跳起来。忙问:“是什么人的女儿,却是朕的女侄?”
  纪昭容奏道:“她姊妹二人,原来是李孝本的女儿。”文宗听说是他哥哥湘王李孝本的女儿,便急得在屋子里乱转,嘴里连说:“糟了!糟了!”纪昭容又接着说道:“她姊妹二人,是新出阁的,嫁与段右军为妻室。只因平日和贱妾最是性情相投,因此常常进宫来起坐,不想给万岁爷看上了眼,如今这事却如何打发她姊妹二人?”文宗一眼见她姊妹二人,娇啼婉转倍觉娇艳,他心中万分爱怜。当时心中一横,便把双脚一顿,说道:“这事木已成舟,如今一不作二不休,朕也顾不得什么侄女不侄女!她姊妹二人,朕如今爱定了,明日朕便当下旨册立她姊妹为昭仪,拼在宫中另选两个美貌的赏给段右军罢了。”纪昭容听说万岁爷欲册立自己的侄女做昭仪,这乱伦的事如何使得,忙磕头苦劝。无奈这时文宗被美色迷住了,如何省得这伦常的大义。第二天,竟发下谕旨去,立她姊妹为昭仪。满朝大臣,不觉大哗,有拾遗魏謩上疏道:“数月以来,教坊选试以百数,庄宅收市犹未已;又召李孝木女,不避宗姓,大兴物议,臣窃惜之!”
  文宗读此奏章,不觉自惭,便亲笔批在表文后面道:“朕广选女子,原欲以赐诸王;只怜孝本孤露,收养其女于宫中,并无册立之事。”
  把这乱伦的秽德,轻轻抹去,那魏謩却也无话可说了。文宗又怕这劝谏之事一开了端,大臣们纷纷都要上奏章劝谏,便又假装做有道德的模样。当时有起居舍人,专记皇帝平日起居;文宗便向舍人要那起居注查看。舍人奏道:“起居注专记人主善恶,是儆戒人主的意思;陛下只须力行善政;不必观注。帝王若自读注记,则从此舍人不敢直书帝王之善恶,他日不能取信于后人。”
  魏謩又请早立太子,文宗每日游玩,必令长子永随侍左右。
  那王子永,已是二十岁年纪,长得长身玉立,自幼便爱踢球骑马;待年纪慢慢长大,自有一班大臣子弟,陪着他在外面斗鸡走狗,渐渐地在娼家出入,行动十分放浪。他又仗着自己容貌长得漂亮,每遇王公大臣家中私宴,他便闯席进去;见有内室美眷,他便施展手段,百般勾引,竟有许多闺秀命妇,因贪他富贵,又爱他年少貌美,私地里和王子永偷香送暖,给她丈夫暗暗地戴上绿头巾的。他这性情,便合上了他父皇的脾胃;因此文宗在宫中,每有宴乐,便召王子永随侍在左右。王子永当着父皇跟前,与宫女们调笑无忌。
  那时有一位杨贤妃,原是文宗最近在教坊中挑选进宫去临幸的;只因这女子生成美丽的容颜,活泼的性情,文宗得了她,又是出奇的宠爱她。谁知事有凑巧,从前王子永在教坊出入,原和杨贤妃结下一段深情。两人海誓山盟,只因王子永是当今的长王子,将来有做太子的希望,若娶了一个妓女去做妃子,只怕招惹物议,因此两边延宕着。却不知哪里一个大臣,要讨皇帝的好儿,把这杨贤妃长得如何美貌,传在天子耳中。这文宗正在爱好色欲的时候,如何肯轻轻放过,便立刻打发宫监去把杨贤妃娶进宫来。居然一见钟情,一宵雨露,便册立为杨贤妃。满朝大臣,迎合万岁爷的心意,纷纷上表进贺。四方官员,又进献脂粉珠玉。文宗要得杨贤妃的欢心,便在熙春殿上,大排筵宴,赐群臣饮酒。酒罢,退至后宫,又传各王子各公主拜见贤妃,尊以母礼。第一个是王子永,他不行礼也还罢了,待进宫去行礼,一抬头见坐在上面的新妃子,不是别人,正是和他在枕上花开并蒂海誓山盟的意中人。他心中一酸,如何能不气?但当着父皇跟前,却不得不拜倒在他意中人的石榴裙下。
  拜罢起来,一肚子肮脏气,便觉按纳不住,便立刻退出宫。回至府中,一时无处发泄,便把自己书室中陈列着的文具珍宝,打成雪片模样,把合府中上下的人,惊得个个目定口呆。
  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忽报说父皇册旨下来;王子永纳住气愤,忙排香案接旨。中官宣读诏旨,原来是册立长子永为皇太子。一班趋炎附势的大臣,得了这个消息,忙又纷纷齐集在太子府中贺喜。三日三夜的笙歌宴饮,险些不曾把这一座府第闹翻。举行过庆贺以后,照例太子迁入东宫去居住;又派了一群东宫的官员,天天陪着太子饮酒游乐。这太子虽天天和一班近臣太监们游玩着,但他每一念起那意中人,不觉心中如捣。
  这时东宫离杨贤妃的凝晖宫,近在咫尺。他每日清早在楼头眺望,只见烟树迷濛,封住了凝晖宫的屋顶。太子见屋怀人,常常叹息。
  有一天,这太子觑人不留意的时候,便一个人悄悄地溜进凝晖宫去。这时正值黄昏月上,那宫廷廊下,映着红绿的灯光照在院子里,十分暗淡。太子隐身在灯光后面候着,半晌半晌,果然见杨贤妃扶着一个小宫侍,慢慢地步出廊下来,倚定栏杆,望着月儿。太子因心中想念多时,意中人骤然相见,他心中如何忍耐得住?便也顾不得避宫侍的耳目,急耸身出去,伸着两手,攀住杨贤妃的肩头,只说得一句:“害我想得好苦呀!”
  那杨贤妃大吃一惊,立时玉容失色,不觉双眉紧蹙,娇声咤道:“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