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见,悲喜交集,叫声:“我儿起来!你怎的回来的?”公子说:“孩儿差了一支鞋子。”李善取了那一支鞋子,与公子穿上。夫人又问:“你这身上宝剑从何而来?”公子就将王志远不认,怎么相害,后来吓疯。亏得鲍真人救上了高山,拜他为师。师父赠此宝剑,说我富贵功名皆在此剑身上...夫人大喜,说:“蒙你岳母赠了金银首饰,可以闭户读书。”公子遵命。
  不言李府母子之事,再说老变种王志远,当时躲过之后,敢怒而不敢言。只得留他救了女婿。晚间收拾安寝,一夜无词。次日早起,备了名帖,吩咐打轿伺候,去拜李大老爷。即刻轿子打在福祠跟前。只见那顶轿子却也实有讲究,大阳顶,玄色西纱纬幔,里面是玉色绸吊,里四面挂角拖须,栗树轿杠,四角包铜,铁环两旁玻璃亮窗,紫檀扶手。轿内两旁插花,有挂镜痰盂。轿子伺候现成,不一刻,老变种走将出来。怎生打扮:头带洒花绒帽,身穿古铜色万字纹按花袍,腰勒舍边宝蓝带,足登鹿皮窄筒靴。老变种上了轿,轿帘放下,一声后起,抬上了肩,出了府门。后跟一众爷们,转弯抹角,早来到东门大街,进了西栅栏,走到李府门首,轿子站定。有家人赶至门内,手中取了帖子,喊一声“门上那一位爷们在?”门上爷们站起身来,问“你驾是哪里来的?”回道:“我们是通政使司王太爷,面拜你家大老爷的。现有帖在此。”那人接了帖子,回了张三太爷。张三接了帖子,走到轿子面前,叫声“太爷”,王志远说:“张老三,你与我回声。一来面拜,二来还有要紧话讲。”“是”,张三答应一声,取了帖子进内,到南书房见了李雷,将帖呈上:“回大老爷,今有桑南冈王志远王太爷,亲自坐轿来拜大老爷的。说是还有要话面谈,请大老爷示下。还是见与不见?”李雷叫声:“张三,王太爷亲自前来拜,岂有不见之理。快请厅上相见。把帖子带了去,说我大老爷帖不敢领。”“是”,张三答应一声,出了书房,来至大门轿前,说是“大老爷请太爷厅上相见,原帖不敢领。”说罢,将帖呈上。有家人接过,进了大门福祠,下轿步进厅堂。
  且说李雷见张三出去,叫了一声:“老邵呀!王志远所来不知何事?”邵青道:“王太爷是亲是友?”“老邵呀!就是我的孽弟岳丈。”说:“大老爷,可是穷李二的泰山?”李雷道:“就是他。”邵青说:“令弟媳的人品,可好么?”李雷说:“好的,有十分人才。”说:“大老爷,如今正室没有,何不带家来成一庄好事?”“老邵呀!你说的话不在情理。我兄弟妻子,如何要得!”邵青说:“要得。依我不妨,可以做得。”李雷问道:“怎样?开口说么?不要王志远动气。”邵青走到李雷耳边,说“如此如此,便可行事。”李雷闻听大喜,即刻换了外罩,走上大厅,说:“太爷,有失远迎。”王志远站起说:“大老爷,真真是来福之至了。听你得了金图章,冯大人托专拿叛党,你公然是位冯大人了。”李雷说:“不敢,乃是世兄大人的意思,李雷一点造化。太爷一向纳福?”“托太老爷福,到也罢了。”有家人献茶,茶毕起身,将王志远邀进西花园。王志远抬头一看,只见花厅上面,一色的珠添栏杆,摆设古董器物,无不华灿。王志远一见,吓出一身冷汗。二人坐下,邵青上来,见过了太爷,也坐下来。爷们又献上茶,茶罢闲谈,少时摆上中餐用过,泡了盖碗浓茶。王志远袖内取出一封书子,递与李雷。李雷拆开一看,切齿痛恨。你道是何书子?就是樊惠昌进京的书子,上面写的李雷恶处。李雷看罢,折起谢了王志远。邵青在傍看见此书,暗吃一惊。到了晚间,摆了全席三十二碟四点一齐上来,又吩咐取鹤杯上来。三人坐下饮酒。斟一杯在鹤杯内,只见杯中飞起一双鹤来。王志远一见大喜,问道:“大老爷此杯,从何处而来?”李雷叫声:“太爷,此杯出在天台山。有块鹤石,受了日精月华,能与飞舞。后来取将出来,剜成此杯。倒酒鹤飞出现,乃无价之宝。”王志远称羡不已。少时上了两个菜,李雷假作告便,叫声:“太爷,失陪了。”站起身来入内屏风。邵青见李雷去后,又斟上一杯酒来,叫声:“太爷请酒。”又照了一杯,邵青道:“门下闻得太爷有位令爱,才貌兼全,未知可曾受茶呢?”王志远见问,登时改变愁容,叹了一口气道:“唉,邵先生不要提起!小女虽未受聘,奈因小时许了个不长进的畜生了。”邵青故意问道:“请问太爷,此话实不明白。”王志远道:“就是保贤桥李鸣远那畜生,可是不长进!”邵青大笑一声,说道:“太爷,此人要想娶亲,一世也不能够。太爷不知细底,当日在此,穿吃现成,幽僻读书,将来功名上进,还愁大老爷不代他娶亲么?只因他不安本分定要分居,三番两次与大老爷吵。门下也曾劝过,哪里肯听!后来大老爷动了气,一时之间将他分出一所住房,现成对象,约有二万之数。又是门下劝大老爷,又与现银数千。谁知他竟十分不好,不数年之间,将银两大嫖大赌,浪吃浪用,花费干干净净。如今似乞丐一般。先前大老爷闻知他母子穷苦,送些柴米与他,他反将来人痛打。家人回来哭诉,大老爷这才冷了心。所以如今绝不管他之事。太爷,此事到要斟酌,若要执意,岂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