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君王斥出朝门,必于私下有许多诽谤朝廷之言。
  君王须遣左右心腹之人察访之,探知其言语。明日大会君臣于朝堂,当面斥之。重者削爵夺禄,轻者发遣还国。此则名正而言顺也。”
  履癸大喜,从计。遣左右小人往探商侯等门第。左右这起小人,巴不得访些群臣叹息议论等情,把来进功。便没有甚话说,还要造作些,况果有言说乎?
  明日履癸设朝,群臣毕集,只少了虞公一大臣。班首便是商侯。朝议既罢,商侯即进拜,致政求退,归本国。履癸大笑曰:“朕知汝心,谓朕不足辅政。汝不欲见,故求归。谓吾将亡夏后氏,汝坐而视吾亡耳!汝视吾之精神力量讵亡国之人哉?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日亡吾乃亡耳!朕姑不治尔诽谤之罪,以全顾命大臣之礼,且纵尔归。尔坐视吾亡与不亡!”
  商侯惶恐,谢罪曰:“臣安敢有此心。”
  履癸斥之使去。商侯辞别而出。次即无荒进拜,致政求归夏阳。履癸又笑曰:“朕有何不足?何伤于尔?何劳尔背地叹息伤情?”
  无荒惶恐请罪曰:“君王从何处得此言?”
  履癸曰:“念尔宗亲,姑不深究。
  本应留辅大政,今汝必欲远行,朕亦不敢强也。”
  无荒亦辞朝而出。二臣既出,不敢更私相议论,只各自收拾了车马行装,望朝门五拜,出朝门三顾。行至河边,二公握手数语,流涕而别。商侯望东,无荒望西,各自去了。后人钟伯敬看至此,不觉感而叹息,口占一绝叹之曰:万水东流日月西,只同天地不同归。
  当年二老忠臣血,忍向西风洒别离。
  又曰:
  当年二老去王都,夏国人伦有复无。鸣凤幽栖枭(贝鸟)闹,花红柳绿任模糊。
  却说二侯既归,夏庭三公去尽矣。惟关龙逢,他是履癸之母族贵戚之切亲者,谊不忍遽然舍去。而元士有逢元者,亦求去,履癸亦不许。育潜私谓逢元曰:“吾辈进退无关国政,混世可也。”
  元遂亦姑止。履癸于是以赵良为太师,曹触龙为少师,于辛为卿土,侯知性司书,武能言司礼。五鬼既当枢要,朝夕左右奉承趋哄,无非取履癸欢心,逢迎其旨意。履癸便以为得意。有此等君,就有此等臣。相悦相成,同心败坏世界,却以为大乐。后人冯犹龙感而铭之曰:一代君兴,必有臣焉!
  龙云虎风,自昔而然。
  乃夫凶顽,亦焉类聚。
  蛆会屋头,虱群敝絮。
  蛆臭蚁膻,亦谓如兰。
  相悦以解,同心之言。
  呜呼悲夫!积尸盛矣!
  瓣香非乎!
  于是赵良建议:谓西河僻壤,地面不广大,人民不强勇,城池不高峻,莫若迁都于禹王始都,安邑之夏城。北有稷山,东有绛山,西有五老山,南有晋河、鸣条冈。其地高阳,可广建造宫殿、楼阁、苑圃。其城池高大,土城宽广,而久荒废,今可复修。其人民强勇,可以训练为猛卒技击,以威天下。此当时急务也。履癸喜从其议。
  二年,遂迁都于夏城。都既迁定,遂使于辛等役民,造三宫、九院、楼台、殿阁,务必全美巨丽。又使武能言等选士民家女子有美色伶俐的,充满宫院,教演歌舞。又使侯知性选民间壮丁习战斗,遂造车息马,练甲制器,以图征伐诸侯。诸侯闻之,素亦恐惧履癸之凶勇,闻其若此也,就有乖的,先来入手的。东方诸侯之长曰豕韦氏峙贺者,先在孔甲之世,已霸诸侯,而专征伐。今峙贺已卒,子孔宾已立。其大臣元长戎便教孔宾先修臣礼来朝,以观王国虚实动静。孔宾从其言。
  车马至境上,先遣人来报。
  夏朝太师赵良教桀王曰:“今天下诸侯不朝,将欲灭之。
  一人之力,恐不能遍,必借于人。若我先施,则失王朝之统。
  今幸东侯来,君王厚待之。后来者,必多矣!来者既多,然后率其来以伐其不来者,无弗克也。”
  桀王从计,遂命于辛往境上。迎孔宾。孔宾大喜过望,入朝尽礼。王亦霁色温辞,称为贤侯,而厚待之。设宴享之,张大夏之乐,继以西音,厚赠孔宾璧币以归。即遣曹触龙往锡孔宾之命,赐以为方伯长,率东方得专征伐他方。诸侯闻之,遂多有欲来朝者矣!
  北方诸侯之长昆吾氏巳强者,当峙贺之卒后,强即盛霸于皋、发之世。今强已老,其子巳牟卢来朝,桀王遂赐牟卢归,即掌国长,率北方诸侯专征伐。西方诸侯之长顾先须已卒,其子委望新立,闻风来朝,实求王命。桀王亦勉厚待之,赐命使长率西方诸侯,专征伐。明年,南方诸侯之长息国常于,亦闻风宋朝,亦厚待之,锡命如上。
  六年,于是夏制应当大朝。商侯主癸率豫方之诸侯,如有男氏、杞氏、缯氏、冥氏、有莘氏、房子、弦子、葛伯等来朝,此则其长侯无他觊觎,以正来朝者也。豕韦氏孔宾率徐、青、兖三方之诸侯,如蒙山国有施氏、薄姑氏菜子,淮夷、畎夷等九夷酋长皆来朝;昆吾氏巳牟卢率幽、冀二方之诸侯,如郇国、候黎国、侯沙国、侯安国,侯胙国、伯鄘国、男无终国子等来朝;顾氏委望率雍、梁二方诸侯,如莘国、巳氏、有雒氏、褒氏、有缗氏等国来朝;息国当于率荆、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