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侯以尹为师,朱为傅,一德为政。而后半载,庆辅自徐杨来。又后一年,湟里且自雍州来。不知何为?下回分解便见。
  第十五回宠妹喜贬黜元妃乐穷长夜杀忠臣
  却说汤尹一德,而贤善来归。莱朱之至,上题已详。其庆辅者,垂之后也。世封于南。湟里且者,番禺之后世,仕于西。
  近日诸侯横霸,二人贤善而才,俱不能保其国家。因此闻商侯好贤之风,迢遁而来。才至境内,即有人迎至于郊关,大夫迎入。商侯与语,喜其才智,使之为元士,后俱大夫。庆辅建言曰:“商丘士脉浮薄,非帝王之都。且三面距河,常有河溢之患。臣闻君侯之地,七十里即古帝喾之地。臣昨至境内,详观之。此城南三十里,即帝喾之都,亳城是也。自帝喾与帝而后,六百余年矣。天地之气必散而复聚,必有帝王兴焉。臣望其气郁郁葱葱,真王者之都也。及臣见君之圣神智睿而喜,可知天之生民,必有大主。今天下之民,无主矣,非君而谁?愿迁都亳城,行王政以救天下之民。”
  商侯闻之,愕然而起。避席而谢曰:“小子奉先君之教,惟自陨坠,不克承先,并不能国辅王室,以酬世食王之德为惕虑。吾子不鄙,而俨然就教,台之幸也。乃议及此台。虽狂昧,奈何自绝于天?敢闻教乎?”
  伊尹曰:“王者之事,未宜遽言在人自为之、天自与之而已。惟都城之议,固当从也。天下既乱,强凌弱,恶并善。商邱之地,城不高,池不深,土疏,水滥,固当迁也。使不为天子,岂祖宗之祀不图自存乎?”
  商侯乃从议。克日令臣民士从者,挈老幼而南居于亳都,今归德府城南是其址。汤迁都,是夏桀二十一年,乙丑之元月也。
  伊尹自夏都归,将两期矣。又得莱朱一同佐商侯论道。商侯修德行仁,以治其国。国中士民大悦,已二岁矣。闻命迁都,家家人人欢天喜地的。扶老挈幼从商侯者,如从父母也。鸡犬豚羊亦无不踊跃而行者。于是定居亳后,发政施仁,民益大悦。
  又两岁终。忽闻夏王出宫临朝,行赏罚。明年诸侯当大朝。商侯遂先期治行,莱朱等同太丁守国。自请伊尹同行,欲亲荐于夏王。奉圭璧、币帛、户口、图籍,述六年职事入朝于夏。
  且说那夏桀自癸亥年五月二十三日避谏还宫,一连又与新妃为乐十余日,并不见元妃。却得一乳媪来视桀,是往时哺桀者也。于宴上乘间问说元妃何不见共宴?桀不应。妹喜恐中外人议论,事久有变,乃自求往见元妃。桀不往,就命乳媪领妹喜,二十宫娥引从之往正宫,朝元妃洛氏。乳媪先人启知,洛氏留之,命宫娥且合寝门。妹喜至正室不见乳媪,宫娥又合外门,妹喜与随从彩娥立正室以侯。要进内室求见,不得。要出门回别去,又不得。只在正室中站立。自午至申,饥困弊极,委身于地。
  桀那边半日不见回去,凄凉急躁起来。着人来即门召问,洛氏还不闻。直至酉分,方使宫娥及乳媪出内门,辞妹喜曰:“寡小君有疾,不能强起以见新妃也。”
  乃启外门,仍使乳媪引妹喜走来,到别宫归桀。桀一闻妹喜来,扭身出接。本欲媚有温手而入,乃见妹喜俛首捧袂,宛转悲啼,拜伏不能起,伤情不能语矣。桀大怪,叱退左右媪姬,独使幸娥二人掖入寝内。
  桀手抱妹喜置怀,手拭其面,问曰:“爱卿有何苦情而至于斯?
  ”妹喜跪抱桀足,顿首于其膝,曰:“儿固谓君王骤宠,反令儿不能生全也。愿君王主张救全儿。”
  桀愤懑曰:“岂洛氏为怪耶?”
  妹喜呜呜而不言,但求生求死,如怨如慕,以摇惑桀。
  桀召乳媪问之,乳媪百方遮盖,桀不听。乃问同俘彩娥,彩娥同妹喜立受苦者,一一言其苦状,更增设元妃傲狠处,以激怒桀。桀大怒,欲杀元妃。妹喜则鸣上,又抱膝泣谏曰:“君王为贱妾而伤元妃,天下不服,朝臣多言。且万一后悔,又何可及?总非所以全儿也。惟愿赐贱妾一死为安。”
  言毕,又泣。
  桀抱之,不能舍去,亦不欲逆一语也。又叱退诸媪娥,自和尉妹喜,妹喜稍止悲。
  桀乃命侯知性、武能言二幸臣来,谓之曰:“洛氏倨傲不顺于朕,尔二人之所知。今又妒我新妃,欲害之,是即害我也。
  尔往问太师、少师等,何以处之?速来回话。”
  二幸领命先到太师府,问赵良。赵良曰:“此君王家内事,任从君王,不必问臣子也。”
  乃往少师府问曹触龙。触龙曰:“此在君王从容自处之。骨肉之间,臣等安得议哉?”
  乃往问卿土于辛,于辛想使三人说做一团,欢欣庆幸,得立妹喜为正妃,则我三人宠益固矣!于辛便有意教桀赐元妃死。
  适值有下士黄图者,夏国奇烈男子也,在于辛所,微闻此事。潜奔告关龙逢,曰:“君王不见群臣,君等虽忠,固无路谏诤矣!平时国事,尽决于赵、曹诸人,公等亦无与也。今日之事,有不可已者。君王为新妃,欲赐元妃死。夫元妃国母也。
  杀元妃,是杀一国之人之母也。母得罪于父,不过出之,归于母家,人子犹涕泣以从。若父见杀于非辜,人子亦当从死。于母何独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