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侯知性曰:“往年,君王以新妃告于天地、宗庙,怪风连起。至今新妃亦无恙,天地宗庙亦有鬼灵乎?便有鬼灵,岂顾问哉?”
  司乐之官曰:“不巡行则无以被管弦。”
  于辛曰:“君王深宫,媚歌巧舞,旦夕自乐。何必朱弦越也?且无管弦,便不吃饭乎?”
  司户之官曰:“不巡行则天下之户口不清,民俗不知,而天下乱。”
  曹触龙曰:“然则一巡行,而户口即清,民俗即尽,知天下即治乎?”
  司马之官曰:“巡行则诸侯服,天下安。不巡行则诸侯乱,天下危。”
  赵良曰:“然则尧舜治天下,皆日日巡行之。故而黄帝阪泉之战,乃巡行不勤之弊乎?”
  余臣士纷纷者不计。伊尹从旁决一言曰:“太师诸公之言是也。君王诚有道,便使穆清深拱,固无害于天下。不巡行,亦未必非福也。
  ”众便寂然而止。赵良等本意原不如此,而自言固如此矣!俱只得贴服。
  二幸详以告桀。初说臣士之哗,桀甚怒,欲出而戮之。说到诸小之辩折,则疑。说到伊尹之言,桀即得意而喜,以伊尹之言为是。遂命罢巡行,而天下之民省三四年驿骚矣。”
  桀既罢巡行,后来自于宫中思量无远趣,方有悔意。又不好再行得,三小亦不敢复请他,乃渐渐又想造作游玩。妹喜又献巧,谓桀曰:“君王与妾深处宫中,乐则乐矣!凡宫内宫外及四远之地,一有奸伪窃,何由知之?何不起一层楼,邃阁上接青宵,日夕登眺,则远近可遍,烽烟可悉见也。如是则君王虽不设朝,亦可见群臣之然。虽不巡狩,亦可见四方之动静矣!
  岂不可长享富贵乎?”
  桀喜曰:“朕久有此意,卿言真有见。
  ”
  遂命侯武等又役民夫数万采木,于宫中拆去容台,建作倾宫。但见那:万桷千楹,四面八方皆有门。户下广上,高翔入云霄。乘高而望,居民若蚁蛭,行道如蚁群。山河线线,尽万里之观。
  灯火荧荧,照半空之上。
  其体内深,而外飘飘,乘风危若倾,故名倾宫。其制一宫,而为上下中三层,每宫又各有上中下三层,实九层楼也。后人余季岳有一绝,笑之曰:层楼却换作倾宫,亡国宫名也不同。
  倾国倾城人有意,欲将天地总为倾。
  于是桀与妹喜凉时则在下宫,曰暖倾,炎时则在上宫,曰凉倾;不凉不暖则在中官,曰温倾。倾宫之乐,每层有游观之乐。凭栏俯瞰,谓之倾游。每游有飞观之宴,谓之倾宴。张乐大奏,云霄皆响,谓之倾乐。酒酣则妹喜乐舞而歌,谓之倾歌。
  拟为九层之歌,其下宫下层之歌曰:仙馆兮幽灵,下游兮九京。
  重渊兮寂锁,日月兮深扃。
  下宫中层之歌曰:
  鲛室兮微暹,上行兮九泉。
  烛龙兮鼓焰,水谷兮炎天。
  下宫上层之歌曰:
  绿树兮碧檐,歌管兮噞噞。
  雪飞兮天地,不到兮珠帘。
  中宫下层之歌曰:
  首出兮山河,绕梁兮浩歌。
  木林兮暖浪,日爽兮风和。
  中宫中层之歌曰:
  本末兮云巅,下视兮闾阎。
  暮烟兮朝雾,四望兮苍尘。
  中宫上层之歌曰:
  倚柱今凭栏,飘渺兮飞观。
  嵩华兮蚁蛭,俯瞰兮心寒。
  上宫下层之歌曰:
  扩天地兮横开,舞日月兮往来,
  云霞四照兮低徊。广乐兮空中,
  磅礴兮风雷。
  上宫中层之歌曰:
  远立兮虚空,风云兮下从,
  摘日星兮上霓虹。鼓吹兮暂停,
  惧惊惶兮帝宫。
  上宫上层之歌曰:
  渺舞袖兮游烟,入歌声兮九元。
  宛天妃兮笑言,掌上兮飞旋。
  乘块北兮翩跹。呼彩娥兮系绵。
  怖弱体之飏罡风兮上天。
  倾宫之成,费一载工力。又累杀民夫数千人,民怨既深。
  下兼桀与妹喜乘高视下,见城中人家但有好男女、好器玩,即时搜括进去。稍不快意,即杀。渐渐只管乱做。三孝二幸效此风范,越发大家乱做起来。伊尹自知在夏无益,日日思去。
  犹不去,欲以观天意也。
  适至三十一年乙亥,有彗星长竟天。太史上言,当修德行仁,以回天变。桀大笑曰:“天变偶然,何足畏哉?”
  伊尹闻之曰:“嗟乎!谓天变不足畏矣!又安可为也?”
  遂去,此第四就。出商侯于难,默化桀,勉强六年未尝穷凶。于是不相干了。尹仍归亳就汤。是时商侯得尹归,大喜。及言夏事,大与咨嗟叹息。尹曰:“天意已微见,但地未变耳!君修德以待之。”
  且说尹既去夏,夏之臣民只日捱日以望桀亡。祸害于年,偏不速亡。一般昏昏怅怅,又缠了几年。直至三十四年戊寅,应当诸侯来朝,诸侯有大半不来。盖自丁卯而后十二年间,诸侯互相攻,叛离极矣,桀都纵乐不闻。今之来者,非商侯之贤则有仍等之亲,或豕韦等之阿党而已。桀当朝问诸侯,欲行征伐。商侯陈以修文德,毋尚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