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去了。
  刁虎会合包、张等家丁,一切人众,查问如何起火,家丁俱回不知。刁虎气道:“晦气!晦气!受了惊,又走了文正,明日还要入朝请罪。”张宾也只得辞别回衙。刁虎气了一夜,次日五更上朝,不表。
  且言文正、雁羽二人逃回家中,夫人、小姐接见,说了备细。文正道:“今后刁成越发仇恨,要设计来害了,不如告老回家,不做此官,倒还安静。”遂写了本。次日央掌院说要告老,掌院道:“新修国史,翰院事多,岂容告老?”
  文正再三说了两次,掌院不允。文正大怒道:“我明日亲自告奏便了!”正是:只因奸佞多当道,遂使忠良各弃官。
  次日早朝,朝贺已毕,先是刁发带子上朝,报上请罪。
  天子道:“发工部修理,下次小心,恕卿无罪。”刁发父子谢恩下去。然后是文正上前,山呼已毕,呈上告老的本章。内监接上,天子观看已毕,忙开金口问道:“观卿不过五旬以外的年纪,为何就告老?”文正奏道:“臣因有一暗疾,不时举发,恐不能再任王事,尸位素餐,扪心有愧,故敢告老。”天子沉吟,正欲准奏,只见班中闪出标本黄门官太平侯国舅刁发,向前奏道:“翰林院文正并无暗疾,年正服官,况目下新修国史,乃翰林院有事之时,何得假病告老?臣该标本,不得不奏,乞旨定夺。”天子听了这言,便开金口道:“翰院有事,何得归林?既言有疾,赐银一千两养病治事,毋得再奏,谢恩。”文正听了,唬得不敢再言,只得谢思。退出朝来,心中怏怏。正是:可欲归闲安乐地,谁知仍在雁摩天。
  且说那文翰林出朝,即到户部领了赐银一千两,打道回衙。一路上,只见那军民人等,三三五五,议论纷纷,围在一处看告示,都有惊慌之色。文正心中疑惑,便向左右道:“打轿到面前一看。”只见朱标大字,一连两张告示:头一张是九门提督的,第二张是刑部大堂的,上写着:“本月二十日,据太平庄报称,夜静有强人放火。现打伤公子张英,面貌可对。”后面画了图形,道:“报信者赏银三百两,捉拿者赏银一千两,收留者查出一同治罪。”文正吃了一惊,道:“这分明是拿雁羽的了,倘若他们察出,怎生是好?”
  正是:魂飞海外三千里,魄绕巫山十二峰。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雁公子独闯西羌 钟相公私奔北直
  词曰:
  道上栉风沐雨,途中戴月披星。江湖奔走几曾停,白发催残青鬓。
  豪杰隐藏陌路,英雄埋没风尘。文章休说掷金声,时未来兮孤冷。
  右调(西江月)
  剪断闲言,词归正传。话说那文正在街上看了那两张告示,画影图形,捉拿放火闹庄的大盗,四门设立了弓兵,十分利害。思想:“雁羽躲在家中,终非了局,倘若外面知道风声,他又是钦犯,那时在我家提了去,怎生是好?非但不能救他,倒反害了他了。”想了半时,一路行来,早到家中,把御赐的一千两银子抬到后堂。夫人、小姐接着,见文爷面带忧容,夫人便问道:“相公,今日告老,圣上曾问甚么?未知准与不准?”文正道:“夫人不要说起!下官早朝呈上告老的文章,蒙皇上圣思,问了几句,倒也有准本之意。不防那太平侯刁贼上前上我一本,说目下新修国史,翰院有事;又说我是无老病,何得辞朝?那时天子听了刁贼的言语,不准告老,赐银子一千两,养病供职。下官思想告了这一领前程,回常州安享田园,离了这龙潭虎穴,省得是是非非。谁知刁贼不允,将来定有一番是非,如何是好?”夫人道:“他只为女儿的婚姻没有遂愿,留存在京,他好慢慢的再来图谋,倒不可不虑。”小姐在旁又问道:“爹爹,外面可有甚么别的风声么?”文爷道;“多呢!”遂将那两张告示,并画影图形、捉拿放火闹庄的大盗细细说了一遍,小姐吃了一惊。正是:平地风波三千丈,怎得平安了夙缘?
  那小姐、夫人听了此言,一齐害怕道:“倘露风声,如何是好?”正在心焦,忽见雁公子入内。见礼已毕,文正致谢前日太平庄相救之情,又命小姐拜谢恩兄。拜见已毕,雁公子道:“小侄在此,终非了局。欲去寻父,又丢不下老母在京。欲在此,又不知老父存亡,果否未决,事在两难,如何是好?”文正道:“贤侄差矣!令堂在京,不过是软禁,大事无妨,早晚我自去请安问候。等云太师回来,自然设法相救;但令尊孤军万里,出征在外,未知兵败之后生死存亡,身在何处,依我愚见,贤侄自然是寻父要紧。若寻见令尊老将军,同心合力报仇,救出家眷方好。”雁公子听了这一番言语,如醉方醒,便道:“多蒙老伯指教,小侄明日就去寻父。只是家母在刑部衙中,要求照应。”说罢,不知不觉虎目中滔滔流泪,哭将起来。正是母子情深,不能割舍。
  文正见了,也流泪道:“贤侄休悲,令堂在京,有我照应,只是你要出城,目下四门设兵,张挂着你的影形,倘被人盘问,如何是好?”雁公子道:“待我黄昏时分,一马冲将出去,倘有兵来,让我杀他几个,看他敢也不敢!”小姐在旁道:“这个使不得,他众我寡,若被拿住,岂不自送其死?只须如此如此,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