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请大人即率所部入京为后援。事关国家大计,请勿推辞,亦不可泄漏。”袁世凯一听,心上早发了惊,诚不料康、梁书生之见,说得这般容易。但此事不宜当面推他,亦只含糊答应。康有为便出。以为袁世凯实实应允。实则在袁世凯面前并没有提过谭嗣同三个字,返回寓后,竟对谭嗣同道:“我也对袁公说,足下已来京了,但袁公连日皆有公事,要迟两天方能相见。”谭嗣同此时不胜疑惑,见康有为如此说,亦只略答一声“是”。但忖袁世凯身上料不愿为此事的,因见康有为全没准备,只靠一个袁世凯,究竟难行。一来袁氏必然熟审情形,方肯行事,他自念即拿得太后,那荣禄必然要杀他。若拿不得太后,那太后亦必要杀他。是袁氏没一点好处,断不如是之愚,应允相助。纵袁氏有意革命,尽可自行,何必依附康、梁呢?所以越想越觉可异。正是:
  欲谋太后无奇策,空向同人撒假谎。
  要知谭嗣同毕竟受其所愚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 十 三 回 托革命当面写书函 赚举兵瞒心称密诏
  话说谭嗣同因康有为不能引自己往见袁世凯,心中不免疑惑。因袁世凯纵有意自行革命,准可自为,何必依附康、梁两书生!此事看来倒是凶多吉少。但自己初到京里,也不曾出露头角。无论如何,自己没有同他干事,将来祸福尽与自己无干。想到此层,虽稍放下愁眉,但不远千里到来,倒看他如何做作,然后出京不迟。偏这时康有为见谭嗣同种种盘诘,似不大为自己所用。且他料袁世凯的心事,其见识颇高自己一层。此人自不能使他出头,免盖在自己之上。想罢,又想谭嗣同如此仔细,自己不可放过他。将来自己有功,自然不能分功于彼。即有罪时,亦不能使他独能脱身。因此凡与官场相会,都称谭嗣同是帮手办事的。那时节便引出许多人来,要与谭嗣同相见。因官场中向不曾见过康有为赞人的,今独赞谭嗣同,正不知他有如何本领,哪个不来相见?惟谭嗣同虽应接不暇,究未尝有点思疑。一来以那些人到来相见,都是康有为的同党。殊料那些人只道康有为真能天天见清帝的,故来巴结,要谋升官,反当康有为许多羽翼。心中更疑道:“ 想康有为有许多人帮助,若能认真办事,不怕办不来,但康某举动真觉奇怪。那日便问康有为道:“足下原有许多人助力的,但那些人究知足下的宗旨否呢?”康有为道:“ 有知的,有不知的,也有能尽情纵说,或不知自己宗旨,到时弄出了事,不啻缚住了他,还逃得哪里去?”谭嗣同一听,真觉不知所答,暗忖未观其心,先听其言。这样立心,实是险极,便决意打算出京。
  忽那一夜,康有为走来道:“弟在广东授徒时,曾遣门生林、陈二人到澳门与孙文相会,约定各行方针,各图革命。今弟宜先发信付日本交孙文处,约他预备军火,另订期暗运至天津上陆,好来接应我们。以袁军在京中行事,又有孙某在津沽间同声相应,必能牵制北洋各军,不能调京,不忧大事不成。” 谭嗣同道:“如此不如请姓孙的选三五能事之人,同到 京 中 举 事 较 好,因 他 们 曾 经 办 事 的,较 为 熟手。”康有为也答声“ 是”,便当谭嗣同前面立行挥信,并嘱人付寄了。原来康有为之意,要写书付往日本,不过恐将来失事或要逃至日本,究多一处藏身之地,更为他日交通,并不是实心请孙文同事。因自听得谭嗣同说恐袁世凯靠不住,嘱自己勿对袁氏说心腹话,故自己不免疑虑起来。奈自己已向姓袁的说过许多话,诚恐事败,故先打通日本这一条路,又故意在谭嗣同前面写信,以安谭嗣同之心。那谭嗣同又素知孙文是主张革命排满的,见与他同谋,更坦然不疑,竟把出京之心又放下了。
  今且说康有为一班儿,自从领旨改行新政诸事,要上条陈到孙家鼐处,自从裁了滇、鄂、粤三省与总督同城的巡抚,又裁了几个寺卿,其余都是条陈废八股、兴学、筑路、办矿等事,余外总无什么举动。那日林旭来说道:“现在只裁了几个冗员,余外如路矿学堂等事,其效尚在日后,目下究没什么功效给朝廷看,不如先裁旗绿各营,省糜费以练兵,是为要着。”康有为道:“ 哪有不知!但我们举动,凡是宗室人员,多不大喜欢。所以寺卿虽裁,惟像上驷、奉宸等院,实且冗闲之极。且如有宗人府里头什么宗正、宗令许多闲员,都是要裁的,只为惧满人反对,与我们为难,实大大不了,故不敢动他。若概将旗绿营统通裁了,怕旗满人知道,还了得么?”林旭道:“这又奇了,足下天天说要不避权贵,力主把礼部六位尚侍革了,今一旦又说要怕旗人,岂不是自相矛盾?”康有为见林旭冲撞自己,实满心不悦,便勉强答道:“彼一时,此一时,从前没有人反对,故须革三五大员给他们看,好知道利害,今也比不像从前了。” 林旭见他如此说,更不欲与他辩论,只又说道:“既是如此,倒不如先设议院,足下以为何如?”康有为道:“这越发难了。太后是最怕汉人有权的,若设议院,便算有民权,怕他要硬出头来阻止,却又怎好?那时若不缩手,怕有性命交关。若收手时,又被天下人耻笑了。” 林旭道:“ 据老兄说来,真是一事不能办的了。” 康有为道:“种种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