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质,定伯亦何难。
蛇由是尽起国中之众,与鳄相随而行,将至南海三十里下营。南海龙王巡边戌卒知之,速忙回报。龙王正早朝,群臣毕集未散,得此消息,遂问于群臣曰:“朕奉帝命,守此一隅,数年以来,修明内治,讲好外邻,庶几无事而即安,未尝执祸而速怨,每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矣。今日逆贼不知从何而来,朕实忧之。且策无所出,何以御之?”有分守海南道兼督军务事卢刚出班奏曰:“臣闻兵法之无事而先动者,谓之骄兵,骄者亡。利人之所有,谓之贪兵,贪者败。今贼无故而潜师掠境,其心为贪,其势必骄,败亡无日矣,何惧之有!臣愿领一军御之于海上,以振国威,以创贼气。”王喜曰:“朕有卿等,何虑边之不宁哉!”即命刚尽起国内大众,向敌营而发。
鳄闻知大师已到,乃与蛇议曰:“今日吾兵新到,气力稍倦,且休息一日。俟明早分为两队迭出,彼军虽众,可以奇胜矣!”蛇曰:“此计甚当。”遂不出挑战。刚差人下战书,批回明日治兵相向。刚对众将曰:“贼今日之不战,其意何也?”有一青沙先锋挺身言曰:“贼今日初到,必是气力疲敝而不敢战,某有一计,可使贼束手无措。可遣一人佯为求和,以示其弱,使彼不吾防,今晚三更,某领一枝兵直到其营,袭其不备,掩其不意,则贼可虏矣。”刚大喜,即些人讲和。鳄、蛇相议曰:“吾久闻南方风气柔弱,今其情立见。”是晚,遂不复备。青沙尽选其精锐之兵,三更直捣其营,金鼓一齐大发,声震天地。鳄、蛇睡尚未觉,众急呼醒,不知所措,营中自乱,鳄、蛇仅以身免。至次早,人报鳄、蛇直奔北。青沙言于刚曰:“今日贼败势穷,不及此时殛之,恐彼羽翼渐长,为祸异日。无劳大师,某愿再领一军,会北海之众,及其未定而夹攻之,彼必无逃生之路矣。此一劳久逸之长策也。”刚以为然,即传令先锋青沙,带锐卒二千追之.次日即到北海。
鳄、蛇正苦无安身之策,闻追兵已至,欲议敌之。青沙一面差人挑战,一面差人去会北海龙王。王见说,即令大都督鲲将本部兵马,与青沙合于一处,将贼团围于中。鳄、蛇见势孤不敌,杀条血路而走。两海大将各收胜兵,而回本国。有诗为证:
一怪横为孽,流凶布海滨。
此逃复彼遁,气折且心惊。
东南收奇绩,西北建元勋。
原来邪不胜,恶自与祸邻。

第九回 玄真女机上救舟
林长者自产女之后,景福弥隆,纯禧益茂。岁丰时若,登盈恒裕乎金穰,物阜人康,熙暤均和于玉烛。巩宗图于有永,延寿考以无疆。驹隙易过,女年不觉十六。自幼至长,薄嗜欲,寡言笑,游于凡世之中,而不染尘世之气。性好祀观音菩萨,乃绘一象,朝夕拜。长者一日寿旦,男二郎同女为庆贺。饮毕,长者顾谓其男曰:“吾欲题一联于门首。”二郎曰:“是何联?”长者曰:“出门须求三益友,入户愿听四佳声。”二郎又问曰:“所谓三益友者,毋乃即孔子所论友直、友谅,友多闻是耶?所谓四佳声者,儿所未晓,愿闻其旨。”长者曰:“汝自幼不好读书,今日乃知其面墙矣!吾语女,四佳声者,人家之中不可无读书声,不可无机杼声,不可无小儿声,不可无鸡犬声。今三益之友,吾日奉教于诸君子,庶几无憾,而后即安。四佳声之中,吾家且有无半焉。”二郎又曰:“何以谓有无半?”长者曰:“小儿、鸡犬之声,二者吾家之所有,读书、机杼之声,二者吾家之所未闻。此吾所以欲书此联于门也。”其安人言曰:“闻云养子不教父之过,养女不教母之过。今男年十八,女年十六,延师之责,君实任之,机杼之教,妾自当之。”长者曰:“安人之言是也。”于是遂以二郎送入社学从师。安人在家,朝夕把女红之事,训诲其女。女亦无不精巧。
一日,是八月十五日,安人坐于后堂,召女而训之曰:“经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谓先机而图维者其事预,后时而怆惶者其计晚。十月霜降始寒,今已八月,当此之时,于锦绣之事,乃可略停,纺织之务,不宜少缓。”女唯唯从命,即向房中尽收其针绣之具,一心务于机杼。乃自咏一首云:
经纬从心起,柚机随手成。
勿羡天孙巧,全凭就里明。
咏罢,遂向机房就织。至午后,是日狂风大作骤雨滂沱,百步之外,不辨牛马,女忽于机上睡去,转见那鳄精在东洋作怪,见有四五商舡经过,起风作浪,欲沉没之。真见之,急取手系盒儿,化作一小舟,乘驾其所。鳄见真来,奋武扬威,与真斗法。原来此鳄熟闻经咒,真百千万劫擒之,而彼亦作百千万劫解之。自午至申,真虽不能得鳄之服,而鳄亦不能为舟之害。真心思曰:“向者观音告我,鳄逃得其方,害未易除。然终未有正不胜邪之理也。”因再诵真言,大步罡斗,鳄稍稍远去,真见鳄穷,即欲乘虚擒之,彼风浪滔天,五舟几覆,真急回扶舟,鳄知不欲遽去。真一面斗鳄,一面扶舟,身在机上,如醉如迷,且动且舞。
时有侍女,在傍熟视久之,心惊,又不敢呼觉。见愈久不止,不得已趋入后堂,禀告安人。安人闻言,急至视之,见其辄起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