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叙女将之功,并奏请以崇南极、盛异同守瓜洲,何典为扬州府太守,黄恭为淮郡丞,唐岳为扬郡丞,王干为江都令。
忽接霍雕儿等飞报,说茹王常所调凤、庐之兵,未到泗口,闻扬州已失,半路遁去。高军师已无后顾之虞,随调雕儿、董翥、董翱三将,率领所部人马,迅赴大司马吕军师军前听用。
数日之间,经理甫毕。佥都请曰:“以今破竹之势,莫若径渡浦口,直指金陵。金陵平而帝室复,军师以为何如?”咸宁曰:“佥都未之熟虑也,彼有可恃者三,我有可败者三。江南历岁丰稔,天时可恃也;长江天堑,南人长于水战,地利可恃也;燕世子使臣以礼,御下以宽,久得人心,人和尤可恃也。我既无水战之舟,又无水战之卒,一可败也;深入敌境,粮饷难继,坚城难拔,二可败也;彼有接应,我无救援,仓卒之间,进退无据,三可败也。我持其可败而攻其可恃,岂不殆哉!大司马欲先取荆襄,伐楚山之木以为战舰,此乃万全之策。昔晋之灭吴,隋之灭陈,皆由顺流而下,直指建业,从未有从瓜扬渡江者。况陈与吴皆荒淫不道,兵已渡江而深宫犹未之知,以至于亡。若沿江一带,拒险汛守,因未易窥已。”金都嘿然。崇南极进言道:“昔燕藩渡江,取高宝泰之渔舟而竟成功,军师何不以其所胜者而胜之耶?”咸宁道:“彼之渡江,由陈瑄以战船迎之。彼之人金川,由李景隆开关以迎之。今亦有此内应否耶?”雷一震等诸将领齐声道:“建文之德泽未衰,帝师之威灵特盛,安在无内应之人也!小将等管取渡江,夺彼大舟,来请军师。”佥都道:“将土如此齐心,不妨各驾小舟,前往一探,相机而进。如有未便,何难回来再行商酌。”咸宁难拂众议,遂取到高、宝诸处小舟三十余只,请将皆争先要去。军师道:“崇将军、牛将军生长南方,可以乘舟。”小皂旗道:“小将当日曾驻金陵,颇能水战。”雷一震大声道:“我是梁山泊人,第一能乘舟,第一能水战,愿为前部。”军师素知二人敢勇之性,不可阻当,只得再三致嘱道:“舟上比不得马上,将军等须加意慎重。”雷一震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军师赤忒过虑了。”
于是每舟挑选三十名勇士,身披软战,脚着麻鞋,都用着挠钩鸟枪。四员上将,各驾船九只,径向瓜洲湖流而上。行有四十余里,遥见夹洲之内,两船一排,藏有大船五六十只,空空洞洞,绝无一人看守。雷一震道:“此天赐战船来了。”四将各催水手用劲荡桨,一震六七个船,先已入洲,相近战舰旁边,雷一震用大斧钩住船棱,耸身一纵,刚刚跃上船头,站犹未定,说时迟,那时快,不防艎板之下,钻出百来个壮士,却用的三股叉,蜂拥般攒来。雷将军大吼一声,砍翻几个。舱内伏军齐起,各船战鼓乱鸣。雷一震看小船时,都被洲内兵丁,用挠钩搭去。自己独立船头,前不能进步,后又无退路,纵有三间六臂,如何施展得来。可怜千枪万刃,三面齐下,扑通一声,被乱军搠入江中,不消说是葬于江鱼之腹了。向泰为雷将军之偏将,方驾小舟欲逃,被他们舒出挠钩,连舟拏去。至小皂旗等之船,倒因夺先竞进,挤定在洲子口,见水陆俱有伏兵,雷将军的船尽被拿去,只叫得苦。那大战船旁边,又钻出五桨的小船数只,大喊道:“妖贼哪里走,中了俺姚少师的妙计了!”岸上兵士蜂拥鼓噪而来,乱箭如雨。崇南极见头势不好,大呼速退,疾忙拨转船头,早被他射伤好些军士。牛马辛与小皂旗几个已进洲口的船只,也只得弃了,驾着后船而走。幸亏风便水顺,帆影如飞,顷刻数十里,燕军追赶不及。到了瓜洲,止回来得十七个船,余皆为燕兵所获。真个乘兴而去,败兴而返。
连夜回到广陵,见高军师备言所以、咸宁跌脚道:“噫!
使吕司马督兵有此,焉有如是之蹉跌!“不禁挥泪大恸。景佥都从容劝道:”此皆诸将齐心要去,在军师何曾料错。此局已失却,不必过悲了。“咸宁道:”雷将军胆勇绝人,忠诚盖世,自随起义,每建奇功。今日惨死于江,我有何颜去见帝师?“
说罢又哭。众将皆跪请认罪,咸宁道:“我忝为主将,而不能力止诸公,罪在于我,与公等何尤?”即命笔砚草疏,自陈有戾军机,损折大将,请削官爵,行间待罪。随自往瓜洲,备具太牢牲醴,隔江遥祭雷将军,酹酒痛哭。请将莫不涕下沾颐也。
咸宁当日即驻瓜城,叠指一算:“我既不能取彼江南,彼必来图取江北。芜湖蒲口一带,尚属燕疆,若不早为略定,则片帆飞渡,淮扬岂能安守?我若领兵前去,则彼京口之师,直捣瓜洲,蹑我之后,尤为危险。”再四等虑,乃分军士为三:一分随崇、盛二将,架起火铳、火炮、火枪、火箭等器具,沿江汛守。一分自己督领,同小皂旗、平燕儿驻扎瓜洲。余一分及诸将士,统随景佥都攻取庐、滁诸郡县,以绝燕兵渡江之路。
各将遵令行事。按下这边。
只说燕军师道衍,先因茹王常等军覆逃回,料王师必乘胜渡江,遂于各洲渚林之内,埋伏弓弩及挠钩手,又虚抛战舰,藏军士于艎板之下,只诱人来夺取战船,便中了他的计。雷一震心急性暴,不窥虚实,致丧性命。道衍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