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府库已毕。
次日清晨,军师赴神武庙行香,风秽物满地,并是马矢,也没个香火道士。军师拿地方问时,禀道:“向有督府书吏盛传敏,着人在庙中喂马,道士多嘴,他们禀了都督,将道士责逐。如今这些兵丁都来作践,竟做了养马场了。”军师大怒,立刻拿至盛传敏,颠倒竖在马粪中而毙。又传旧道士至庙,令其仍守香火。银一千,即委地方重新修整,限日兴工。才出庙门,有个官儿面缚泥首,禀:“是德安府知府吴河图,是吴庸的侄子,两日有公事在七荆,不敢逃回,愿附王朝。”军师允了,令仍回本郡原官如故。河图叩谢自去。
军师随到帅府公堂,诸将毕集,辕门传报:“有两人生擒崔聚解到。”军师看了,微微笑问道:“你二人叫什么姓名?怎生样拿他的?”供说:“小的们是弟兄,姓吴,叫做吴江猪,向来打鱼为活。昨晶他来强拿我渔度江,哄醉了人,拿来讨赏的。”军师又问:“难道崔聚没有盔甲么?”崔聚应声道:“是银盔银甲,被他剥去了。”军师叱道:“是应剥的。”又问:“就是他一个来,还有同走的么?”吴江豚一时不能对答。崔聚又诮道:“有两个跟随的同下他般里,不知怎么样了。”军师笑道:“自然。”又问:“吴江豚,你们计赏,是要银子,还是要做个武职官儿?”两人齐声应道:“我你不会做官,求赏些银两去做买卖。”军师随谕刘超,将三人一并临着候夺。随有投降的营弁禀说,吴江豚二人,原是江洋大盗,与古怪相争做大王,斗他弟兄不过,所以古怪相投在营中。他们的羽党,正还多着。
军师道:“我故知之。”即令发示如告,竟有数百状词,有告他谋财杀命的,有告强奸妇女,有告抢掳妻子,有告屡遭劫掠,有告采生折割,有告连杀一家数命的,纷纷不一。军师乃提出吴江豚弟兄,并崔聚在案下,谕道:“你们弟兄二人拿了崔聚,该赏五百金。已得了他盔甲一副,今现土封一百两在此,但须得汝家口来领。”二人叩禀道:“怎不就给小的们领去,又要家口呢?”军师掷下百余张状词来,厉声叱道:“合城的人,告你们是大盗,应赏还你赏,应杀还你杀,准折不得。”江豚、江猪哑口无言。他有两个儿子,正在辕门外探望,早被军士们拿下。军师即将一百两付与他儿子,谕令:“这迁善,慎毋学尔父的死法。”喝令将此三人斩了来。崔聚大声道:“天为我报了仇,直得一死。”片刻献首。
门军忽又传报:“有个姓吴的文人,要求见军师。”军师笑道:“何吴姓文武之多也。”那知是隐姓埋名的元老,假充作参谋献策的儒生。且看下回分解。第八十回 吴侍讲十年抚孤子 吕师相一疏苊名臣
这个姓吴的名学诚,为建文皇帝经筵日讲官司,素有品望。
帝出宫时扈从不及,恸哭数日,即欲自杀,又转一念道:“子在回何敢死?今间乘舆无恙,自当追求行在以图兴复。徒然一死,焉足塞责?”有传说者,言帝自吴入楚,将之滇中。吴侍讲遂弃其妻孥,止带一健仆,买个小渔舟,载了书籍,扮作渔翁,备了根钓竿,泛于长江之上。从九江入汉口,上三峡至于夔州。适又字帝在两粤,新华社记者折向洞庭,历潇湘,溯沅澧。又有说行在已在蜀中,复转而入沔阳,上夷陵,由涪江直抵册发源所在。往来转辗,终不得帝之踪迹。计欲舍舟就陆,求之道涂,又恐为人侦获,连性命都委之豺虎了。真是心上有个故君,梦寐中常在金阶玉殿之间。到得醒来,片叶孤舟,茫茫烟雾,能源奄酸?恸器了几场,沈想了几次,忽自慰道:“有了。我听见说东就向东,说西就向西。不要说传闻不真,纵是真的,安知不君来臣去,臣来而君又去乎。我召集展只在长江上下来往,天可怜见,少不得有风我帝主日子。于是下及芜湖,上至灌口,往来游衍,逢人物色。取出所带书籍,看一本,随向江心掷一本,爷天痛哭一番。一日在巴陵榷离骚》,自比朱不忘故主之意,这就是没见识的了。难道吴侍讲舟中所载尽是《离骚经》么?况且五是元道的,岂有将圣飞扬跋扈比之之理?总是侍进愤懑已极,若始终求不着故主,也就要葬于江鱼之腹,留这书本何用,氢先付之江流。”
一日泊舟在成都之皂江边,见有四五个童子钓鱼顽耍,内一个约十岁,嶷然坐着,虽形容憔悴,而眉目秀爽,又若悲戚的光景。众童子都笑话他,他并不揪采。侍讲心以为异,也就揽着自己的钓竿,移舟近前。一个童子拍手道:“那渔翁也是不度鱼的。”侍讲道:“还有谁不会钓鲒尼?”童子指着那嶷然坐的道:“是他。”侍讲便缓言问道:“童子今年几岁了?”帝一童子道:“他是野种,那里知道岁数。”侍讲又道:“他既不会钓,你们该教导他。”那坐着的童子答道:“我不要学钓鱼。”
又一童子道:“他不要学钓鱼,要学的是讨饭。”侍讲见坐的童子含着悲酸,只不则声,就起了个恻隐之心,随问众童子:“他有父母么?”适有个老人走来,众童子共指道:“是他家里养着,不知那方流来的。”侍随上学上涯,迎去施礼道:“这是舍倒,失散已久,天幸今日遇见。闻知老丈收留,感激不浅。”
就向腰间取出一包碎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