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止说我们这块儿地方,子子孙孙都不给人便了。”说罢,众姊妹愈发笑得七颠八倒。朝霞笑道:“他既要了你的天下,为甚土地财产还是你的?”绮琴笑道:“想外国人止爱做记名皇帝。”众姊妹七嘴八舌,急得翠黛有上气,没上气,说不出,讲不得。瑶瑟止是含笑不声,看众人与他辩驳。正在闹里,忽然水母女士轰天一声大哭。正是:斋

无情人忽动多情泪,无心话感动有心人。主

欲知后事如何,且俟下回分解。知





第十六回 发痴梦哀诉来明女 动笑声静中悟本元



话说众姊妹正被翠黛一番痴气,笑得抱腹绝倒。忽然轰天一声,水母女士撒了碗箸,捶胸大哭。吓得众姊妹面面相觑,不敢则声。水母女士哭了几声,起身便走。众姊妹扯住道:“姐姐又往何处去?”水母女士睁目说道:“干鸟气么!十七八代亡国贼,兀的不是贱男子,还是咱们雌货,咱老娘止是要杀野猪去。”说罢,气愤愤绝裾而去。众妹妹互为之不乐。瑶瑟亦觉扫兴,草草席散。绮琴、朝霞、轻燕三人陪着瑶瑟谈些学问,讲些时事。古

止有翠黛一人,散了客,归到寝室,闷闷不乐,不免抱头痴想一番道:“为何世界的人,丢了太平安乐不享,定要寻战争?为何自己有了国,还要夺他人的国?为何能杀人、能夺国,便道是极文明?为何你争我夺,全没一人判定曲直?”将这四个题目,翻思覆想,越想越愁,越愁越闷,说不尽一场苦楚,表不出一副心肠。看看想到闪(这)里,燥出一身汗来。斋

止见窗外一轮明月斜射入房,照得满室如画。翠黛就月下起来,将壁上挂钟一看,已是十二点。取了一身纱衣,全身换了,顺手在书架上取了两本书,步至露台,取了一张安乐椅坐下。将书揭开一看,是本《列女传》。翠黛叹道:“唉!这是用不着了。”再看第二本时,是本法文《约翰亚尔德传》,上面写着“救国女子”四个法文。翠黛想道:难道这女子,凡是国家他都能救么?再看下文道:“耶稣降生某年某月某日,我法国救主约翰亚尔德诞生。”翠黛沉吟半晌道:“这文似属不妥。倘有人将法字改作中字,约翰亚尔德字改作我翠黛,岂不是我翠黛也是位救主?”再看下文:“此女幼而有志,长而爱国,有独立自尊之精神,刚勇不拔之气慨。所以能以盈盈佳人,起将坠之日;纤纤素腕,挽既倒之浪。”翠黛惊道:“据这样说来,难道女子真可救国吗?这女敢莫是天生!”再看下文:“此女生于寒贱,长于牧家。”翠黛吐舌道:“难为他,难为他。我翠黛论年也与他差不多,父亲也曾署过总督,入过内阁,兄弟也是江北候补道。一非寒贱,二非牧家,为何我翠黛偏做不到呢?”正是不想不呕,越思越愁,丢了书,倚着椅儿,长叹几声,恨不得将这身子一刀一绳,出了这口痴气。知

忽闻后面一人说道:“娘子为何长叹?岂不闻英雄造时势,时势铸英雄。”翠黛回头一看,原来是位面生女子,蓬头散发,身着古装。翠黛气道:“你教我将甚法儿造来?你教我将甚法儿造来?”那妇人道:“娘子,目今阴阳代谢,大运已交,四十八位豪杰,七十二位女博士,都在你们分内。娘子事前不做,后悔莫及。妾乃大明国女,止因外族进关,盗窃我国,我国人民不知振作,坐受杀辱,同归灰烬。妾生前被奸,死后被裂,奇冤异辱,痛心彻骨。娘子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无心则死,有志竟成。”翠黛闻言,愈发急道:“我取我的心儿给你瞧罢!我取我的心儿给你瞧罢!”顺手在旁边抽出一刀,向心窝一挖,一阵疼痛,大叫而寤。原来南柯一梦,透出一身冷汗来。视房内电灯,犹自明亮,月移树影,已上窗棂。回想梦中情事,历历犹在目前。斋

翠黛叹道:“方才听那妇人说道:四十八位女豪杰,七十二位女博士,都在我们分内。难道天公真要我翠黛干甚大事不成?唉!国家事情尽多,没人帮忙,我翠黛一人,怎能干得周到?便是干得周到,又从何处干起?”想了一番。“这天公真是糊涂!不争我翠黛移山填海,天也翻了,地也覆了,大家散了场,都不要这世界了。”左思右想,实在没法。好容易挨到天明,叹了几声,爬起来,穿了衣,缠了带,走出房来。侍女打来水洗了面,望栏外一看,“咳!奇怪。天也比昨日不同,好似有些昏昏沉沉气。众姊妹来来往往,不知心内想干些甚事情?又不知何故众姊妹望着我一声大笑?”翠黛倚着栏杆,重复沉吟一番,气道:“拚着性儿,连这身子都不要,便爽快了。”没奈何,重至房内,合衣闷卧起来。主

话说众姊妹见翠黛隔了一夜,不知何故,精神恍恍惚惚,颜色也憔悴了几分,大家共为惊异。瑶瑟见这情景,恐众姊妹昨夜有甚言语,伤感了他,心中好生不安。与众姊妹同到翠黛房内,再三盘问,翠黛止是不声。众人没法,挨到朝膳时候,好容易三呼四唤,唤得他起来。刚才坐着,拿着箸低着头,又自沉吟。众姊妹议道:“先前虽有些痴性,从未见这般光景,敢真思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