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史公见了他众人禀帖,大惊道:』可惜失此沿江保障。『差人探听兵部准与不准,回报都准辞退了,史公跌足叹息不已,欲上疏保留已无及了。差官去调他们来军前效用,尚智知机,苦推有病。惟慕义、林忠到他幕下。千把总也有一半去的,一半情愿退闲。国守先也还有意赴调,他一尚智最相契厚,再三劝他留下了。史公见众人到来,心中大喜,皆以厚待,以厚衔委用。后来扬州城破,史公自刎,慕义、林忠也自杀殉难。国夫人正在巷战,见丈夫自尽。他是妇人家,恐死于道路,尸骸暴露。忙将丈夫的尸首抢回寓处,纵火自焚。他夫妻的忠烈不愧为英雄,有两句道:
  义烈双双同自尽,夫妻千载姓名香。
  那几员千把总死的死了,去的去了。此是后话,不题。再说阮大铖正要寻事害他们,见他们知机辞退,心中暗喜。出了这二十多个缺,正算计要卖一块好银子。暗叫一个心腹书办名叫黄金聚,在外招揽主顾。谁想这些乡勇见主将辞退了,也大家聚拢,说道:』我们又不吃朝廷粮饷,各人自己替朝廷出力,原是大家的义举。今日众将主都无故辞了,我们为甚么叫别人来管辖?这个事做不成。就是流贼再来,凭他杀了也罢。我们大家也散了罢,只有盔甲器械原是官给的,我们一齐到江防兵部衙门交还了他。各人去安生理。『大家约同了,一两日传遍了三县。这三千人齐集了,到了衙门口,大喊道:』小人们原是百姓,因怕流贼,故大家出力相保。今日太平了,情愿归农,将当日领的盔甲器械交还老爷。『遂一齐堆在衙门前,一哄而散。中军官忙传禀了进去,阮大铖知道了,又羞又气。气的是纔来未久,就激散这些义勇,失了沿江保障,气不气否?羞的是这些缺,也卖得好些银子。这一散了,既无兵可管,还设这官做甚事?岂不白丢了这股财。想要杀几个出气,又恐人多激出祸来,只得罢了。他着了急,但是有缺,只要有银子就卖,虽娼优隶卒总也不管,银子一到就补授,谘送到马士英跟前来考验。马士英因他是久交,况又是他举荐一场,凡事不好违阻,每每曲从。后来竟连瞎子、瘸子、擎手,并七八十岁的老汉,都放了要紧武职。送来考验,马士英太觉不堪,也恐人谈笑议论,遂回下一角文书,道:』此后送来考验人员,贵部当稍选略似人形者,方不遭物议。『尚恐他来歪缠,出了一张大告示,内云:
  凡来考验武职,若有疲癃病废残疾不似人形者,除革退外,仍重处不贷。
  这些买官的人见了告示,恐费了银子反要获罪,不肯买了,纔阻住了他。他见了这些话,恬不知耻。但是马士英不准也没法。无奈何,只得又略略稍拣不瘸、不瞽之人。真是自古亡国之人臣,再没有个丑似他的,可笑似他的了。阮大铖在外边无恶不作,他夫人在家中无乐不为。向年,阮大铖差庞周利往京中去探听逆党的事体,回来路上遇见了马氏,到家禀知了阮大铖。过后有人传入毛氏耳中,毛氏急于要问苟雄的信。因阮大铖在家,不敢叫庞周利来问。一日,阮大铖往祖堂寺去了。毛氏恐怕上房人多耳众,就到娇娇那房里去。原来毛氏将此房收拾洁净,床帐俱有,时常到那里闲坐。这日到来坐下,叫丫头叫了庞周利来。问他道:』前日我听得人说你禀老爷,说你在路上看见马六姨,可是真么?『庞周利道:』小的真看见来,还同他说了半日的话。『毛氏道:』他跟着苟雄逃去,你既看见他,可曾见苟雄?『庞周利将苟雄被杀,马氏为娼的话,详细说上。毛氏听说苟雄死了,心中蹬住了一会,由不得掉下泪来。恐庞周利同丫头们看见,连忙转过脸去拭了。只长叹了几声,道:』这淫女倒还在,可惜了个苟雄倒死了。『这庞周利自幼生得清秀,是阮大铖的龙阳。他奸诈百出,有一段鬼聪明,哄得阮大铖滴溜溜的转,故此阮大铖着实抬举他。长大了,遂将他做了大管家。他自听得马氏说毛氏与苟雄有私,他也就怀着希望之心。非爱主母之色,乃贪主母之财。倘弄厚了,定有重赏。 况他又熟知主人的阳物不甚修伟,他腰中的一副本钱可为苟雄之副,以为得主母一幸,定然是他的如意君。心虽如此想,却无进身之策。今日恰好毛氏叫他来问话,有此机缘。又见毛氏听得苟雄死了,这番悲惨叹息伤心的样子。知他非悲苟雄之横死,不过是念苟雄孽具。 随机应变,无中生有,诌生一篇话来哄诱毛氏。便说道:』马六姨向小的啼啼哭哭,好生埋怨来,说奶奶坑了他,有好些话叫小的告诉老爷。小的蒙奶奶这样恩典,怎敢向老爷说?『毛氏道:』这淫妇苟雄逃走了,自作自受,怎么埋怨我?又叫你对老爷说甚么?『庞周利道:』这话只奶奶听得。两位姐姐在这里,小的怎敢说?『毛氏遂叫丫头们都出去,等我叫再来。两个丫头去了,毛氏道:』你说罢。『庞周利道:』奶奶不要怪小的,小的纔敢说。『毛氏道:』你是过那马家淫妇的话,我怎么怪你?『宠周利道:』马六姨说他当日好好的在家,偶然一日要对奶奶说话。也是到娇娇这屋里,奶奶正同苟雄做甚么事,被他撞见了。奶奶同苟雄光着屁股跪在地下,百般哀求,叫他不要对老爷说。恐他过后嘴不稳,苦苦求他也要同苟雄弄弄纔放心。他见奶奶是这样小心,心时软了,纔同苟雄相好。后来恐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