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信,自上投下,头颅粉碎,骨肉如泥。阮大铖向日曾以私隙杀雷祚于狱,此日早间忽见祚以斧击其脑。大铖手道:』介公饶我。『介公,祚之字也。他因心悸,故出外闲游,是日果碎脑而死。有几句赠他,道:
  上临之以天鉴,下察之以地祗。
  明有王法相继,暗有鬼神相随。
  行凶毕竟逢凶,恃势终须失势。
  劝人自警平生,可叹可惊可畏。
  他自阮最、阮优死后,并无余子。此时毛氏也花甲初度了,也不想立嗣。着拥重赀,同庞周利朝夕行乐。别的妾见夫人如此,都效颦马氏当日所为,都各相厚了个健仆逃去,莫知所往。后因阮姓族间众口哓哓,毛氏无奈,方继了一子。当日阮大铖在日,毛氏虽同庞周利常常作乐,还不过是鼠窃狗偷的事。自阮大铖死后,他无可畏之人,竟大张旗鼓,日夜叫庞周利到上边,如同伉俪。他愈老愈淫,夜间弄了不算,日间还要找零。庞周利虽一个壮年,当日偶然应差还不觉。如今要日夜应付起来,如何有此力量?又恐失了主母之欢。他有同盟的三个家人,一个叫盛苟,一个叫司敷,【二名前已见过。】 一个叫杨壮,【此系新见。】 都知他是主母的嬖幸,常常求他介绍。庞周利一则不负众人之托,二则实有些支橕不来,要荐贤自代。
  一夜,正同毛氏干道,趁毛氏欢喜的时候。说道:『小的有一句话要说,奶奶不要见怪,方敢开口。』毛氏将他搂住,亲了个嘴,道:『怪奴才,我同你的恩情像夫妻一样子,有甚么话不许你说?还舍得怪你么?』【一部书中,淫妇甚多,有丑如毛氏者乎?恨阮大铖不知耳。】庞周利一面抽,一面笑说道:『小的蒙奶奶的恩,粉身碎骨也报不尽的了。但小的觉得近来的力量不能如当日了,恐怕服事奶奶不遂心,小的想心要荐举两三个人同来服事的意思。不知奶奶的恩典可要么?』毛氏听了,欢喜得了不得,假说道:『我看你的本事还好,况且我同你这样相厚,怎好又要别人来的?你且说你要推荐谁?』【语语是不要之要,妙。】庞周利道:『这是小的无可报恩,出自小的的一点孝心。【好义仆,非阮大铖这样忠臣家不能有。】俗语说,船多不碍港,不要说小的荐来服侍奶奶,就是奶奶此时要叫人来服事,小的还敢争说半个字么?小的荐的是自家家里的三个,就是盛苟、司敷、杨壮。他三个年轻力壮,可充此任。【此谓毛氏爱庞周利胜于苟雄,以之为私夫,为其阳壮耳。细阅方明,大有趣甚。】小的看他三个的汉仗力量都好,即下身的东西,只有强似小的的,惟盛苟的,比当日苟雄的还旺个半寸,不瞒奶奶说,当年小的们大家往桁桁里去打钉,都会比较过。』说得毛氏心花都开,搂住他不住亲嘴,笑嘻嘻的道:『我的身子已是你的了,你说的话,我还有个不依的么?【真可谓纳谏如流。】只管叫他们来罢。』庞周利道:『奶奶这样施恩,他们感激不尽了。凭奶奶吩咐,叫那个来服侍?』毛氏道:『哎哟,你既举荐他们一场,要叫,少不得都一齐叫了来。若分个先后,不要说他们说我的恩偏,还要说你待他们的意有厚薄呢。』庞周利道:『奶奶恩典,既这样说,小的明日晚上同他们一齐来。』毛氏听说他三个人雄壮,盛苟阳道胜似苟雄,心中火发,恨不得此时就到跟前,尝尝他们的滋味如何。那里还先禁得到明晚,忙道:『于今老爷已去世了,几个小老婆都去了,过继的小相公在外边,又不上来,只一道几个头,都是我的心腹,又都是你弄过的,还怕甚么?一家就是我大,谁还管得我?你明日吃过早饭就来。』庞周利应诺。寻着他三人说了,皆宜口不自胜,都打点精神服事主母。
  毛氏忙忙催饭吃了,坐在一张花梨木八步床上,斜靠着枕头等候着。庞周利同他三人一齐到房中,他三个忙跪下叩了个头,起来望着毛氏嘻嘻的笑。毛氏也微微含笑。这日他三人都幸,毛氏试过,兴也十分足了,身子也软瘫了。此后或轮流服事,或四个齐来,也弄了几年。毛氏年将古稀,淫性犹未倦。却也渐渐干枯,骨瘦如柴,发蓬松,浑身如鸡皮皱一般。一个牝物越发瘪塌不堪了,阴毛比当日更长更多,不皇不白,甚是难看。他四人贪主母之赏,少不得竭力以奉。
  毛氏一日偶梁了病,饮食减少,奄奄一息,日夜还要他四个齐攻。那日大白昼,他四人正轮班同毛氏大弄。弄了数次,只见他哼了两声,四肢瘫于褥上,双眼紧闭,庞周利忙摸他嘴鼻时,只有微微冷气,已告终了。【毛氏之淫安得治?竹思宽之有捣鬼,用药水烫熟而死,始快人心。一部书之淫事以毛氏作结者,极写其淫态之极,较诸人犹胜耳。】他四人慌了,忙各穿衣下床。将他的箱柜偷开,把阮大铖在生所积的官赀,各卷千金之物,一同逃去。丫头们过来,见毛氏死了,忙报知他那螟蛉之子。追问毛氏死的原故,丫头们隐瞒不住,只得细细供出。那螟蛉即寻他四人时,已不知去向。意欲报官,恐拿着了供出前事,丑声场播,只得罢了。开丧出殡,将毛氏同阮大铖合葬了。阮大铖作孽一生,落得一家如此而已。古语说:世间坏人,远报儿孙,近报自己。试看阮大铖、马士英两家,奸邪误国,到今日身死嗣绝,贻笑千古,岂不信乎?
  再说庞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