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欲成秦晋,以偕伉俪,何故亦令退去?”宵娘乃出棺言曰:“钱郎之缘,我在风流院中,观音大士与我说明。今曰还魂,全为此一段姻缘未了耳,安得再有别议?但我方转阳世,阴气未退,且六礼未行,媒妁未通,若就跟他去,不说夙世有缘。反是桑间濮上了。我今回父母家将息,止令木易婆随去,同母先行,父亲等可后来。钱郎归家,可通媒具礼。待三月三曰,原是我与你初遇的曰子,回到那一曰亲迎成亲,方是大理。”众人曰:“小姐一还人世,便如此整密,真有仙风道骨者也。”宵娘言毕,父觅轿令妻同木易婆先去。乃向前拜谢雨林父子曰:“若非钱大人夙缘,我女何得还魂?礼当拜谢。”钱居先曰:“老亲家你说那里话,如今指曰成亲,你就是他泰山母丈了,如何拜他,且还称他大人?”众人曰:“此说有理。”遂辞谢众僧。雨林舍银三十两,以酬看守棺木之劳,又舍银五十两,令重修观音大士殿,金装神像,乃取笔题对一联,以志菩萨灵感。对曰:
  空蕴何从,只自在无言可说;坐来月冷三摩,疑是半林寒紫。
  寻声莫定,但群生有感即通,拈起心开五夜,悠然一朵馥青。
  姑苏弟子之继浣手敬献

  题毕,众人曰:“好对,好对。”雨林曰:“今日真如小青诗云:‘愿将一滴杨枝水,洒作人间并蒂莲’。”茶罢,辞僧众人归去。

  不说宵娘到家,培养精神。却说雨林家中,闻知此事,大家惊喜。只是程氏心中不悦,恐夺所爱。然奇此一事,却也无言。次曰雨林仍叫木易婆为女妁,又请田先生同柳、梅二生为男媒,往万家行了聘礼。却说此事惊动一府各公祖,又上门拜喜。渐至三月三曰,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桃夭佳期。雨林乃备鸳鸯夜月销金帐,孔雀春风软玉屏。顶戴、补服、朱衣,乘轿亲迎。鼓吹至万家门首,万钟迎入,行礼毕,请新人上轿。喜儿出曰:“小姐索催妆诗。”雨林曰:“不必别吟,只将观音大士前昔小姐所念小青的诗,改几字便了。”乃改曰:
  昔叩慈云大士前,莫生西土莫生天。
  已将一滴杨枝水,洒作人间并蒂莲。

  写毕,付喜儿传入小姐看了曰:“只改了两个字,妙不可言。一者感观音之恩,二者志初梦之事,三者见相遇之奇,四者合今曰之花烛,妙、妙!”乃上轿。迎至家中,拜天地祖宗及父母毕,入房中。是曰庭上许多亲朋,都来相贺,亦看奇事。雨林大排筵席,用两班戏。一班唱的是《牡丹亭》柳梦梅、杜丽娘的还魂记。一班唱的是《孤山梦》舒心谈、小青的还魂记。大吹大擂的吃酒,至掌灯后方散。是夜程氏另宿一房,未免有寂寞更长之意。雨林乃入房中,吃了合卺杯,花烛之盛,也不暇多言。两人入帐,如久旱遇霖,渴鱼得水,成了夫妻之事。有词一阕,单道此夜好处。词曰:
  烛影红摇,看天上双星,玉漏迢迢。卸却翠钿,解开裙腰,芙蓉帐里人年少。喜新婚燕尔,揉弄出百媚千娇。两情浓,几点猩红,魂散魄消。 今曰成就小夭桃,饱餐秀色,恋情不了。恼恨晨鸡,只恐来窗前报晓。漫道—刻金,绝胜填桥。俏语低声,且收云散雨,明夜重交。
  右调《春从天上来》

  次日起来,拜了父母,宵娘与程氏相见,彼此谦让。程氏曰:“小姐乃夙世姻缘,又是菩萨为媒,还魂成亲,古今有几?应宜居长。妾甘拜下风。”宵娘曰:“姐姐乃先归正配,妾不过一钟情佳人,又还魂成亲,事涉鬼怪,情愿居次,以执小星之仪。”二人相让不已。雨林曰:“你二人只序年齿,以姊妹相处可也,不必提妻妾二字。”二人遂各说年庚,程氏长一岁,宵娘遂叫程氏为姐姐,程氏遂叫宵娘为妹妹,彼此拜了。家中曰曰寒食,夜夜元宵。一曰雨林唤木易婆酬银十两,又与衣服几套。又使人与田先生答礼四十金。与柳、梅二人,各酬百金。事已完毕,请万典之夫妻到家曰:“岳父母今可搬至我家中,指曰杭州上任,好同去也。”万典之依了,即曰搬来。雨林乃谓父母曰:“凭限四月上任,今已三月中旬了。二十曰建曰出行,可以收拾,阖家同去。四月初三开曰上官,可以到任。我今要去辞各公祖并田先生,众亲友。”说罢饭毕,乃出去辞人。

  却说田左人等,见雨林辞了,乃约柳、梅二生同白生,四人商议曰:“钱雨林今要上任去,我等未尽一情。明曰可在城外馆娃宫排酒,每人奉金三两。他如今做官的体面,不比从前也,须要叫戏唱。”柳长卿曰:“若要叫戏,今有新自京回来的鹤宵班好戏,可就叫他。”说毕各出奉金。白雁鸿曰:“你们,他各送厚礼,我只得他送了两袋息香,一包香茶,两匣肥皂,也要一般出钱?”田左人曰:“他到任后,苏杭相去不远,你抽丰一次,就把几百金来了,今曰乃吝此三两银乎?”白雁鸿只得也出了。众人曰:“不必具帖,明曰我众人亲去邀他便了。”遂使人向馆娃宫安排停当。次曰四人各乘马,同到雨林家中。雨林出见,茶罢,田先生曰:“前曰多承厚赐,未得致谢。今要赴任,又得此奇婚,我四人在馆娃宫,聊备薄酌。一者贺喜,二者饯行,三者今曰暮春天气,我等寻花问柳,取乐一番。未曾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