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邻徐府太太。” 洪锦云闻言,先拜谢李夫人,复又给徐夫人行礼。二位夫人还礼,请洪小姐落坐,婢女送上香茶。洪锦云谢道:“难女自拚一死,何幸得遇公子相救,脱离罗网;又何幸得仰慈颜。此恩此德未卜如何报答。” 李夫人言:“危而不持,颠而不扶,焉算为人之道?况且这点细事,小姐何足挂齿。但不知小姐前来敝地,为何事而来?”锦云闻言,含泪言道:“难女苦衷,言之惭愧。” 李夫人说:“但说何妨。”锦云便将父亲如何被害,回乡如何脱了盘川,母亲病在旅店,店主人指明路,假借卖身乞助盘费,误投史府陷入网罗,叨叨言了一遍。二位夫人闻这许多委屈,也陪了许多眼泪,复又赞叹道:“貌美心坚,尽孝全节。小姐勿须悲伤,既是令堂卧病旅舍,究竟在那不便,莫若接至舍下,俟其病体痊愈,再作商量。就是小姐在旅店,有许多不便。接令堂来,一则小姐可以亲侍汤药,二则舍下婢仆众多,呼唤尤属方便。” 遂命仆妇到外厅,差人打轿去接。仆妇即刻来至前厅,向李广说:“太太欲打轿去接洪太太来,不知在那客店?请少爷问问洪少爷,好差人押轿前去。” 李广遂向洪锦言道:“家母欲接令堂太太来寒舍养病,尊寓究在何处?望洪兄说明,好差人押轿前去迎接。” 洪锦辞谢道:“ 已蒙大德,何敢再使家母前来打搅,是万分不能来的。”李广口呼:“ 洪兄,我辈英雄作事,总宜爽直为妙,且忌儿女之态。令堂卧病旅店,甚为不便,理应接来医治,痊愈再作商议,何必推辞。” 洪锦说:“ 即蒙抬爱,谨遵其命。须小弟亲身去接,家母方可见允。” 李广说:“ 洪兄亲去更加妥当。”

  洪锦暂别众人,押轿前往。不移时,来至旅店,见毛小山在店门首站立。毛小山口呼:“洪公子回来了,怎么不见令妹同来?”洪锦见问,便道:“一言难尽,请至里面再说罢。”毛小山又问:“这顶轿子是那里来的?” 洪锦说:“ 是李家搭来的。” 转问毛小山:“ 俺母亲曾醒来否?” 毛小山说:“老太太刚醒。” 洪锦闻言,遂携毛小山之手进来。走进房中,见了杜氏夫人,同着毛小山将妹子卖身遇救,李家打轿来接的话,从头至尾细细述了一遍。杜氏夫人同毛小山皆是又惊又喜。毛大娘已知,从房外走进,帮同杜氏夫人整理衣服,打来净面水,服侍着净面。

  梳洗已毕,杜氏夫人称谢毛大娘之照应,洪锦谢了毛小山。毛大娘搀架杜氏夫人上轿,洪锦随着轿,不多时已至李府。有李夫人、徐夫人、洪锦云并众使女仆妇一齐迎出。洪锦云搀母下轿,众多妇女护拥着至后堂,略通名姓,并致谢了几句。因杜氏夫人在病中,忙令使女洒扫静室,铺设床帐,先请洪夫人安歇。一切礼文,俟洪夫人病愈,再为叙谈。洪锦云服侍母亲卧下。李夫人拿出一套新鲜衣服并梳妆镜台各物,令丫环送与锦云更换梳洗。锦云不敢屈人美意,只得梳洗更衣。果然人是衣装马是鞍装,众使女丫环羡慕道:“好一位千金小姐,不亚天仙一般。” 洪夫人卧在床上,见女儿梳洗已毕,即令女儿速到中堂拜谢李、徐二位夫人、公子。洪锦云遵命,即刻出堂拜谢,李、徐二位夫人见洪锦云梳装更美貌,羡慕不已。锦云拜谢已毕,站立一旁,便请李公子,拜谢大恩。此时,李广正在前厅与洪锦、胡逵及徐氏兄弟饮酒,高谈阔论,颇为莫逆。忽见仆妇奉了夫人之命,走到厅上,向着李广口呼:“少爷,夫人立等少爷进内宅说话。”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 七 回 顾儿思媳决计议婚 核实存名尚义居心

  竹窗明静面东开,风月无心任往来。
  沙畔闲鸥随水泛,岸边高树倚云栽。
  架存孔孟书千卷,巾漉陶潜酒一杯。
  老眼欲从宽处展,江洲方倾独徘徊。

  话说李广闻母亲呼唤,遂与众友说道:“家母呼唤,失陪少时。请先饮一刻,小弟就出来奉陪。” 大家说:“ 且请自便。”李广起身来到后堂,只见母亲及徐家婶母俱站在那里,洪锦云立于画栏旁侧。李广趋步入内,口尊:“母亲呼唤孩儿有何见谕?” 李夫人言:“并非为娘呼唤,是洪小姐要拜谢你,为娘已代你坚辞。怎奈洪小姐执意不行,为娘的又不好却洪小姐盛意。因此才唤你进来。” 李广方欲回答,只见洪锦云已裣衽拜道:“家母卧病在床,不能出谢,先命难女拜谢拯救之恩。” 说着已拜下去。李广回拜说:“ 些微小事,不足言谢,何敢克当。以后请勿挂齿。” 李夫人已命丫环将洪锦云扶起。李广偷眼观瞧,暗道:“洪小姐在史府时,乌云蓬松,泪痕满面,现在略加修饰,恍若天仙,令人可敬。”遂退出内宅。

  李夫人、徐夫人相陪洪锦云晚膳已毕,李、徐二位夫人相随锦云到洪夫人房内看视。洪夫人卧病暗想:“我母女落难穷途,竟有这位高义的公子拯救,使我一家骨肉团聚。此恩此德未知何日才可报答。” 正然思想,只见锦云已至床前,低声口呼:“ 母亲,现有李夫人、徐夫人前来看视。”洪夫人闻言,赶着要坐起。李夫人、徐夫人一同向前拦阻,口呼:“ 洪夫人请自安卧,万不可劳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