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合一处,追杀番奴,只杀的番营片甲不存。番兵哭声震地,尸积如山。李广遂动恻隐之心,大声喊曰:“尔等番奴听真,尔家狼主听信奸言,兴师动兵,犯我边疆。尔等何辜,致遭涂炭。今日妖道已诛,妖阵已破,番王顷刻就擒,尔等若肯弃刃纳降,尚可免其一死,放尔等归国;若执迷不悟,尔等皆作刀下之鬼。” 众番兵闻言,皆弃甲抛戈,跪在地,皆愿纳降。李广传令:“已降者退立一旁。”降者约有三万余人。李广遂鸣金收军,众将齐队收兵,向城而退。早有萧子世在城下迎接,向李广等众含笑曰:“ 恭喜今日大功已成,不日既可班师回京。” 李广、楚云二人率领众将进城,帅府下马。惟有史锦屏面上血染花容,愁眉不展。李广升帐,即向史锦屏口呼:“郡主不必忧心,今日仰仗郡主大力,成此大功,岂有不设法相救令尊之理?只等令尊来营,本帅定然舍命相救。请郡主且回偏院歇息去。”史锦屏谢过元帅,带领四婢往偏院而去。李广复向楚云等陷阵的五人慰劳一遍,各回本帐安息。是日大排筵宴,犒赏三军,遂将功劳簿分别代众将士记上功劳。真是三军痛饮,其乐无涯。暂且不表。

  再言番王咪花青及番将人等,被这一阵杀的胆裂魂飞,直退至飞雁谷,方将残兵聚在一处。计点数目,已折伤三股之二,余存褊裨牙将。如张千斤、李八百、刁龙、恶虎等死者不计其数。就连史洪基儿子史逵,也死于乱军之中。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却随番王逃出性命。但是痛子情深,嚎啕大哭。番王一见,不由大怒,喝曰:“孤悔不听娄相之言,致被尔等百端煽惑,以至今日折将丧师,败到如此地步。尔不过一个义子,一个残废之子,尚且如此悲痛,这三军之命便是应该的么?尔等速退去,免孤家斩尔等之首。”刘瑾等一闻此言,心内恐惧,满面羞惭,踉跄而出。走至僻静之处,思索无处栖身,进退维谷,皆自刎而亡。

  番王见刘瑾等退去,独自闷坐。左相娄英奏曰:“主公切勿焦愁,我国本无背叛中国之心,只因刘瑾一班奸贼煽惑而成,又因萨牙叉不明大义,只知贪天之功,以致如此。今萨牙叉已经阵亡,自无庸议。惟有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个贼臣,在中国卖国求荣,欺心篡逆,所谋败露,逃至我邦,复又紊乱我国朝纲,百端煽惑。为今之计,只把他三人绑赴南朝,再进降书,必然见允。那时两国仍不失和好。若主公还想报复此辱,则我国灭亡即在旦夕。请主公三思之。” 番王听了这一番言语曰:“ 孤当初不听卿之言,致有今日之败。若今日再不依卿之言,是孤甘蹈灭亡之祸了。即望卿传孤旨意,饬令三军把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即刻绑缚前来,听候献与明营,求和修好,毋任远扬逃脱。” 娄英遂领王旨,吩咐三军捉拿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一声令下,众番兵皆恨他三人煽惑,致遭此颠险,一闻此令,便各处搜寻。不多时,有两个小番至番王帐前禀报:“现今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业已自刎身亡。” 番王闻报,即命娄相去验,果然是实。娄相覆命,番王命把刘瑾等三人割下首级,用木笼装了,好去献首报降。娄相遂命人遵旨去办,随写了降表,准备明日往明营投纳。一宿无话。

  次日一早,娄英带着数名番卒,抬着三颗首级,轻骑前往明营。不多时,已至明营外,遂弃骑向小军言明来意。门军不敢怠慢,报进城去。正然李元帅遣派探马去探番王消息,前去剿灭番邦。萧子世含笑口呼:“ 元帅勿庸遣人去探,某料午前番营定有人前来投降,又何劳再发兵呢?” 李广闻言,半信半疑,随口呼:“军师虽然料敌如神,某想番王桀骜不驯,野蛮性成,必不甘心。不若先发制人,较为得势。军师既如此说,某当以待半日。若停午无音,某再发兵进剿不迟。所 谓 擒 贼 必 擒 王,擒 住 番 王,他 方 肯 低 首 心服。”萧子世口呼:“元帅,某包管必来降服。” 一言未毕,只见门军帐前禀道:“ 现有红毛国右相娄英,特奉番王之命,带来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首级,前来投献降书降表,现在城下守候,请令定夺。” 不知李广怎样发放?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回 献首级番丞相求降 见亲尸史郡主痛哭

  新绿渐长残红稀,美人清泪沾罗衣。
  蝴蝶不管春归否?只趁菜花黄处飞。

  话表李广闻番相前来纳降,曰:“ 唤他进见。” 小军遵令出去。不移时,番相趋跄而入。瞥见大帐外兵卫森严,心中钦佩。窥见大帐内,两旁站立诸将,各各神威显露,雄壮非常。见元帅李广,更是英武逼人,不严而肃。娄英进帐,双膝跪倒,口呼:“ 大元帅在上,红毛国右相娄英参见元帅,冒死前来投诚。小邦向服天朝,本无谋叛之志,只因逃亡奸贼刘瑾、史洪基、花球等窜入我邦,以簧鼓之舌,百般煽惑,我国狼主遂误信奸言。又因妖道助纣为虐,摇唇弄舌,以致我国狼主堕其术中,遽动大兵,侵犯天朝边境,悔之无及。所幸一班奸贼,皆临阵而亡,以此狼主俯志降心,但求元帅宽恕前愆,不加挞伐。故特遣娄英把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首级献与麾下,上求元帅不咎既往,俯准纳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