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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表楚云一闻武宗谕旨,复又免冠跪奏曰:“罪臣启陛下:念自幼遭颠沛,易钗而弁,本出于无可奈何。后来碍于同盟,又碍于国体,所以待罪隐瞒。惟念臣虽为女子,究与玉清王何干?今承恩赐为婚,臣原不敢却,但臣既是幼字李广,虽李广曾已受室,臣又何敢忘从一而终之义?而况玉清王以天潢之贵,又何患无名门贤淑册立为妃?臣只求天恩收回赐婚玉清王之命。再求降恩允准,臣俟奉义母逝世,即归空门修行,如此不致劳玉清王空想,又为从一而终之义。不然臣惟有血溅金阶,以报国恩,下酬知己而已。伏愿陛下圣裁。”奏毕,仍自俯伏阶下。武宗闻奏,知事不谐,便向玉清王曰:“御弟,你可听见楚云所奏?朕想楚云既是李广原配,理合仍赐李广为婚,以符大义。朕身为天子,焉能顾及私情?御弟勿再多言。” 随向楚云曰:“卿既不愿为玉清王正妃,朕不能顾私情有乖大义。着即于归李广,以毕良缘。所有一切处分,概行豁免。卿须遵旨,勿负朕意。” 此时只气得玉清王目瞪口呆,目视武宗,不敢再渎。李广心中暗喜天子仁明。楚云虽闻纶音,却不遵旨,惟有一言不发,仍然俯伏金阶。玉清王心中不平,忍纳不住,复又奏曰:“陛下休听云璧人与楚云妄奏,楚云许字李广,无据无凭,实无证见。虽奏范其鸾为媒,臣恐通同一气,陛下赐婚李广,正堕其术中。而况楚云与李广平时情意相投,难保无暗昧之私,今既一朝败露,不得不假此说,上惑圣听。若谓无弊窦,臣实不敢自信。尚求陛下治范其鸾蒙君之罪,则国体幸甚!臣亦幸甚!”话未完,楚云厉声口呼:“ 王爷胡言!臣自幼改装,谁人识破?便是王爷若非窃听私语,又何能识破微臣?怎以谤语相加,借此以随你心中之欲?圣云‘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 矣。一任王爷秽语污词,臣自信无私,王爷若再执迷不悟,臣头可断,而身不可夺。否则三尺龙泉,又何尝不可一明心迹?” 只见范相出班奏曰:“ 臣启陛下:念微臣自叨君禄,虽无功于国,自问无一事敢蒙君。今玉清王既陷臣以蒙君之罪,又污辱臣甥女不洁之行,无端谤辱大臣,臣实不知是谁欺蒙君上?况以臣甥女赐婚李广,乃陛下慎重人伦之义,又何敢不遵?尚求陛下重降纶音,若臣甥女再有违旨之处,即着以欺君大逆论罪。” 武宗曰:“ 据卿所奏,甚合朕意。” 随降旨:“楚云自幼许字李广,朕仍赐为结发之妻,封为武英王妃。已娶洪氏一般封诰,无分偏正。仍命范 其 鸾 代 朕 主 婚。武 英 王 李 广 遵 朕 旨,勿 负 朕意。”李广求之不得,随叩谢圣恩。忽闻楚云又奏曰:“ 臣两蒙恩赐李广为室,圣恩高厚,心感难忘。臣若再违旨,是臣有意欺君,显干罪戾。但臣遭污辱之言,臣难自信,不能取信于人,臣难自明,伏乞陛下赐臣守宫砂,以明臣之心迹。”奏罢,复又叩首。璧人在旁,心中暗想:“ 吾妹何以如此妄奏?这守宫砂非寻常之物,如何轻视?万一不然,岂非欲盖弥彰么?”范相也是如此思虑。一众同盟及李广皆暗称羡。武宗闻奏,口呼:“ 楚卿,适才御弟之言,出自无心,不足介意。然贤卿并李广皆是忠心之辈,岂有甚卑污心迹,须要自明?朕既赐卿与李广婚配,谁敢乱说义节。卿勿多言,不必再奏。” 楚云方欲复奏,见李广俯伏金阶,奏曰:“臣自与楚云谊结金兰,不识其为女子,今仰承天恩赐臣为室,臣可自信,楚卿亦自信,惟恐同盟不能共信。楚云既求赐守宫砂,正是楚云自明之处,臣亦求天恩,俯如所请,臣亦可借此自信坚,且可共信。由此臣之心迹明,楚云之心迹亦明,及同盟之心迹亦无不共明。臣之渎求,非惟臣立自处之地,实为楚云立自处之地。若其不然,臣与楚云虽可自信,恐仍不免有物议沸腾。仰求天恩圣鉴。” 楚云闻奏,心中甚是感激,暗想:他如此一奏,不但他自己心迹可明,且代我表明心迹了。因此复奏曰:“臣仰恳天恩,准如李广所请,以表臣之贞,且以明李广之志。” 武宗大喜。及范相人等皆暗暗称赞,李广不欺暗室,为世之奇男。当下武宗命内侍往宫中取来一盒守宫砂,命楚云身临御案,又命内侍与忠勇王点守宫砂。内侍取金针在守宫处刺出血来,便在宫砂盒内挑了一点宫砂,点在刺血之处。宫娥取了一盆水来,手执绡绫,代楚云用水滴在守宫砂处,揩了一回,将外面血渍揩净,果然那一点鲜红已浸入皮肤之内。宫娥称羡不已,即将楚云手腕擎在手中,先与武宗验明,然后与在廷诸臣看视。上自武宗,下至文武,诸臣皆都称赞。那同盟诸兄弟更是称赞不已。楚云自觉也系得意非常,李广更是心花怒发,惟有玉清王一旁且羡且惭。武宗手扶御案赞曰:“忠勇王真乃千古奇女也,朕当敬佩。清白分明,理合于归李广。而况英武之才之貌与卿之节之贞,真是一对忠勇夫妻,毫无瑕疵之处。李卿与楚卿均宜仰体朕意,勿再推辞,有负朕成就美满之至意。”当下李广谢恩,楚云仍不谢恩。云璧人见此光景,跪倒,对着武宗向楚云口呼:“ 妹子,你忒奇了,究竟是何主意?虽然继母深恩,怎不念生母劬劳?自幼父母将尔许配李广,今时理合于归,而况天语难违,你任意推三阻四。设若天颜震怒,岂不有累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