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走进来。徐氏兄弟将妆奁看了一回,互相夸赞。文亮便向李太王妃含笑口呼:“伯母,小侄等算是第一有功之人,若非解劝张兄弟婚钱小姐,颦卿焉能应允于归?小侄等枉费心力,连一个冰人都巴结不上。” 文俊一旁笑曰:“哥哥你不必懊悔,伯母曾有言在先,若事成之后,谢媒一千纹银。这冰人虽没作得,这一千银子是少不了得。大哥同伯母把银送将出来,我等要均分。”口呼:“伯母你老人家践前言,难图赖过去。” 李太王妃含笑曰:“贤侄放心,改日如数奉赠。”文炳笑曰:“二弟三弟作了这件些须小事,互相论功,讨谢媒银,此事须怪颦卿,若早应允,那有这些功论?” 李太王妃闻言大笑。徐氏兄弟又将李广取笑一回,这才出去。

  日月如梭,已至二十二良辰吉日。是日,那些文武百官前来贺喜,李府内悬灯结彩,鼓乐齐奏。不移时,范、郑二相来到,欲给李太王妃叩喜。李太王妃饬家丁挡驾,由李广谢过,并代两位大宾行了礼。范、郑二相分次序坐下,家丁献茶,由一众同盟相陪。坐未一刻,见家丁飞报进来:“启禀王爷,皇上差内侍赉赐下许多礼物,已至府门之外。” 李广闻禀,赶即恭设香案,跪接御赐文物。内侍一一呈上,是上宫太后赐楚云一条鲛珠犀带,一对翡翠凤凰钗。武宗赐李广许多珍品。李广跪拜领下来摆设中堂,敬谨供奉。款待内侍已毕,内侍即便起身告辞,回宫覆命,李广相送出府门。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五回 有心捉弄桑黛使刁 任意留难楚云赖嫁

  忆秋风,迁客走天涯。喜归来,碧山亭下。水田十数亩,茅屋两三家。暮雨明霞,妆点出辋川图画。———双调《新水令》一调

  话表李广谢了天子之赐,外面的戏班已上来请示开戏。大厅上酒筵已排齐,李广邀请两位大宾入席,各席上宾客相陪落座,李广亲自各席敬酒。下面戏房内已装扮齐全,只候示下便即开演。此时李广吩咐班内之人先打一阵闹台的锣鼓,随后跳加官,一面呈上戏目至各席上请众位王公大臣点戏。范相点了一出《 全家福》,郑相点了一出《 会佳期》,以次均各点毕,顷刻唱戏。一出一出唱毕,席散,就料理奠雁亲迎之礼节。刻间,英武王乘轿赴楚府奠雁亲迎。不必细表。

  且言桑黛见李广过楚府奠雁,忽然想起一件捉狭鬼的事来,便至上房向李太王妃口呼:“伯母,今日大哥与颦卿完婚,却非寻常可比,少刻喜轿临门,必须请两位少年双全、福德俱备的夫人搀新人。”李太妃笑曰:“这又是个难题目,时候已迩,向何处去请这两位福德双全年少的夫人呢?” 桑黛口呼:“ 伯母不必作难,小侄却思得两位,不但少年双全,而且武艺超群,且与颦卿是一流人物,再没有比这两位好的了。”李太妃问:“果是何人?” 桑黛曰;“ 一位是文俊贤弟之妻白氏弟妇,一位是胡逵兄之妻甘氏嫂嫂。这两位实是福德俱备,武艺双全,且是女中豪杰,平时又与颦卿共事一方,顶好难得这凑巧,只须伯母将胡兄请来向他说知,他必不驳。” 李太王妃曰:“ 既如此,烦贤侄就传老身的话,向胡贤侄一说。” 桑黛曰:“小侄去说恐胡兄不准应允,不若将胡兄请进来,还是伯母当面向他说知方好。” 李太妃曰:“烦你请他进来。”桑黛退出来。徐文俊一旁听了此言,已是暗笑不已,见桑黛出来,便扯住桑黛袍袖,口呼:“桑兄!你太作谑了,无端要捉弄甘家十二姑,便是弟妇尚在年轻,焉能代人搀亲?”桑黛回答:“你且休管。”说着走出来将胡逵唤了进去,李太王妃口呼:“胡贤侄,老身今日要借重侄媳的全福,同徐家白氏侄媳搀一搀颦卿,不知贤侄允否?”胡逵曰:“只恐伯母嫌他貌丑,若不嫌,承伯母见爱,小侄那敢不允?我便去令他前来,同白氏弟妇搀亲。” 胡逵不说出许多絮絮叨叨之话,李太王妃并想不到甘十二姑貌丑,一闻胡逵说出甘十二姑貌丑,心中省悟,暗想:“桑黛是有意捉弄胡逵。” 想至此不由一笑。若不请他,话已出口;若请来同白氏侄媳搀亲,定为大家取笑。沉吟时未及回答,桑黛、徐文俊见李太王妃沉吟不语,早已料定太王妃心事,二人也忍不住好笑。李太王妃见他二人一笑,又恐胡逵一旁生疑,遂口呼:“贤侄承你应允,老身就心感了。” 文俊谦曰:“侄媳年轻,恐不能当此重任。” 李太妃未及答言,忽闻胡逵大声言道:“ 三贤弟你忒古怪,这有什么年轻重任?我知你的心思倒不是因他年轻,是因他生得娇美,恐被人看见肥了人家的眼睛。其实不必过虑这一层,当日在河南厮杀于千军万马之中,都不怕人看他,今又怕人看他了。虽然厅上宾客众多,难道比河南杀贼时人多么?愚兄就没有这个思想,俺那十二姑虽然容貌丑陋,人称他为夜叉,俺也不戒意。这搀亲的事,以为一位娇容,一个丑貌,站在一处虽分妍媸,皆是一个人,只要福厚怕谁看?” 这一番话,说得桑黛、徐文俊、李太王妃皆笑起来,就连内眷闻言也是大笑不止。李太王妃口呼:“ 胡贤侄,临时休改齿。” 胡逵曰:“有何改齿?好在十二姑现在这里,只须招呼他一声就是了。”胡逵话未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