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易,故令汪大燮与代表员相见。准各代表员到部时,见了汪大燮,已为眼中钉刺,更说不下去。并说道:“袁军机是本部尚书,所有交涉,是他主政,应请他面商才好。”汪大燮道:“袁军机现在身子不大快畅,难以见客。若各位同乡先生,有什么赐教,即向兄弟面谈,自可以转达的了。”各代表员道:“弟等为接到部电,要派代表来京会议。弟等不佞,谬承选举,故不辞劳瘁,以公事要紧,千里来京。只道袁军机有高见赐教,今反不得一面,是着代表来京,亦属无用。”汪大燮道:“兄弟已承了袁尚书之命,故敢出来与各位相晤。倘若不见信,待兄弟回复袁尚书便是。”各代表员道:“不是不见信,只怕汪大人妥商之后,袁尚书复有后言,是此次已多费唇舌了。”
  就各代表员中,有一人恐汪大燮不能下场,亦不好意思,即道:“如汪大人既得有袁尚书所嘱,若有高论,亦可赐教。
  但事须迅速,因苏浙已陆续集股,故弟等来时,定限留京十天,便要回省复命,故方才所言,不过防与汪大人处谈过之后,又要再晤袁尚书,太过耽搁时日,于弟等实有不便。如汪大人处,既得有袁尚书意思,准可赐教。”汪大燮道:“现在外交的烦难,是列位同乡知道的。此案的错误,全在盛宣怀糊涂,留落这些首尾,令我们棘手。今外人只坚持不允废约,经交涉数次,几于舌敝唇焦,仍相持不下。若改为借款自办,或可转圜。除此外亦再没有办法了。”各代表员道:“某等蒙乡人推举,谬充代表,所有权限,只能商议废约,此外实非某等所敢与闻。”
  汪大燮道:“某亦何尝不望废约,但外人坚持不允,亦无可如何。欲与之决裂,又自度本国势力,不容易做到。因此左右为难,穷于应付。今所议虽为借款,但并非以路权抵押,亦是自办而已。不知诸君何以坚执不允?”
  各代表员道:“纵不是以路权抵押,但所购材料及聘用工师,不得自由,与失权何异?”汪大燮道:“诸君此言,似乎近理,惟有想不到处。今中国制造未广,材料纵不购诸英国,亦必购诸外人;就以工程师而论,中国人才尚少,亦须向外国聘请,是并无吃亏之处,诸君当可释疑。”各代表员道:“材料及工程师虽要靠外国,但使权自我操,材料可以择价而购,工程师亦可由我去留,毕竟是不同的。”汪大燮道:“条约里头可订明材料价值,不能较别国尤贵,即工程师如不称职,亦可由我开除,如此并非受人挟制。若谓借款要吃亏佣钱,今我们已声明,经手的佣钱仍归公司,若谓借款必须纳缴子息,想自办的股本,亦何尝不要纳息?诸君细细研究,自可了然。在兄弟非必把持,以惜款为是,但于万不得已之中,故筹此一策。
  况两省股本未集,今借款又得现成,可以立刻兴工,借人之财,以办我之路,有何不可?”
  各代表员道:“借款两字,流弊不可胜言,仓猝间难以尽述,总之损失权利,实所不免。若大人以集股艰难为虑,须知现在人情踊跃,旬日之间已集得数百万。现今又分各府各县担任,想股本是不难的。”汪大燮道:“有无流弊,只看所订条约何如耳。”各代表员道:“此话自然能说得出,但历来交涉,时时说谨慎磋订,实没一事不吃亏,又安能保此条约,必无流弊。”汪大燮道:“此亦诸君过虑耳。且尤有一说,诸君以为人心踊跃,集股自易,但恐认股虽易,交股就难了。”
  各代表见汪大燮说出此话,以为汪大燮太过小觑自己两省,心中不悦,即道:“广东人把粤汉铁路争回自办,瞬息间集股四五千万,难道苏浙两省之力,就不及广东一省不成?”汪大燮道:“这却比不得。广东人以一时之气,像与岑春煊赌赛一般,所以如此。若寻常集股,却不容易。”各代表员道:“此次苏浙人亦激于义愤,集股亦未尝不易,汪大人处若不见信,请准由商办,若办事人集股不成,任从治罪亦可。”
  汪大燮此时,觉没得可答,只说道:“那有集股不成亦可治罪之理,但外人苦苦不允废约奈何?”代表员道:“此是草合同,不是正约,不要混说。因草合同未经朝廷签字,不能作正。以外人逾期不办,先自背约,应可废弃,作为无效。”汪大燮道:“我何尝不知此理,但自念国势力弱,一经决裂,必须言战,实无可以抵御之法。”各代表员道:外国只系商人谋办此路,他政府未必为之兴师。且他自背约,公法上实说不去。”汪大燮道:“到今日的地位,看我们中国的光景,那里说得公法。”
  各代表员至此,见汪大燮苦苦以战事恐吓,即道:“大人处所言,非我们所敢参议。战和两字,自有政府裁度。我们代表,只为路事而来,所有权限,只能与闻废去草约,余外皆非我等权限所及。此说方才早已言明,若大人见谅,自是好事,倘若不能,我们惟有回省照复,不必更说其他。”汪大燮此时,觉不能再说下去,即道:“不过彼此参酌,并无别的。诸位不必便回,待我把诸位宗旨及所有权限,向袁尚书细述,然后再商便合。”
  各代表便即辞出。回至寓里,暗忖:“今日听得汪大燮言论,全是把持。只把外交烦难来推倭,又只把战事来恐吓。看将来,一切什么归外人所办,及什么借款自办,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