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
  原来这店家看见闻生是个后生,又止跟得一个小使,晓得不是老江湖。趁他看月,撬开拜匣把银子偷了。闻生就叫店主人道:“我拜匣内二十两银子,如何一夜就不见了?分明我昨夜看月,你偷了我的,快拿出来还我!”店主人道:“又来奇了。你拜匣内东西,如何问我!又不曾交付与我。我这里来千去万,管不得许多。如何赖人做贼?”闻生道:“不是我赖你,若是贼偷,如何门又好的?锁又好的?不是你是谁!”店主人大嚷大闹,街上人都哄拢来一齐道:“相公你错了。他一个开店的人,岂偷你银子?捉贼见脏,不要冤屈了人。”闻生无言可答,又气又恼。店主人道:“既然赖我做贼,快请还我房钱,请到别处去吧!”就把闻生行李乱搬出来。
  闻生正在进退无门之际,只见燕喜道:“王相公走过去了!”闻生道:“哪一个(下缺约200字)。

  
  


第五回 因途穷幸逢良友 羁旅店喜遇佳音



  诗曰:
  
  飘泊淮扬道,天涯若比邻。
  分金征友谊,流水解琴声。
  歧路今多泣,青银旧有名。
  人生感义气,宁复恋华荣。

  话说闻生失了盘费,回去不得,与店主人争闹。正在进退无门之际,只见燕喜道:“王楚兰相公走过来了!”闻生走出店来一看,果然是王楚兰,便叫道:“楚兰兄何往!”王楚兰回头一看,见是闻生,连忙回来作揖。就在店中坐下,王楚兰问道:“吾兄何故在此!小弟闻兄失意之后,次日即到尊府奉候,说兄绝早出门,尚未曾归。次日又去,说兄不知何往,老伯十分着急。又过了数日,听见令母舅处有人到,说见到令母舅处去。为何却在此间?”闻生道:“一言难尽!小弟原要到家母舅处,因在吕城遇着老仆,说家母舅已前两日起身,小弟赴到此处,又杳无影响,如今敢不知过去,也不知尚未曾到。幸遇仁兄,却不知到此何干?”王楚兰道:“小弟因没有科举,在家纳闷不过,向有小铺在此,来清理一番。适才走过,听见是兄声音,不料兄在此。却为何与店主人争嚷?”闻生就把失去盘费之事,告诉一遍。王楚兰就叫店主人分咐道:“这闻相公是南京胡老爷的外甥,胡老爷就到,所以在此等他。你就不偷银子,也不该如此放肆!况且门又不开,拜匣又是好的,这银子不是你偷,此何处去了?你若不还,我就处你。”店主人见了王楚兰,有些着忙,指天立誓,又叩头陪礼。二人只得罢了。
  王楚兰就请闻生到自己寓中,备酒对饮。王楚兰道:“兄晓得考坏之故乎?”闻生道:“并不知道。”王楚兰道:“自兄行后,富子周去见赵太尊,求他对宗师讲。宗师回他说:‘此生之文原不该考坏,因有显官见托,不得不然。我怜此生之才,故尚留他一线。’小弟细细打听,才知方古庵托钱刑厅对兄下石。世途可畏,一至于此!”闻生听了,呆了半日,口中嗟叹不已道:“这事如何是好?”王楚兰见他如此,便道:“古人云:不遇盘根错节,不足以见利器。你我既已读书,偶然考坏,何足介意?纵使自己文章考坏,古人季人因贫、孟明三败,尚不可以成败论英雄,况此无妄之祸。兄向来豪爽,今日为何沾沾作此世俗之态?”闻生道:“兄有所不知,这一顶头巾,岂在小弟心上?只是此时正有求于老方,见他如此怨小弟,恐此事难成,所以咨嗟,为有道所笑。”王楚兰便道:“兄尚有何事要求老方?”闻生道:“知己骨肉,正要与兄商量。”就把贾有道如何设计,江中如何遇着柳丝说明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因说道:“小弟如今正要回去见富子周,因失了盘费,所以进退两难。”王楚兰道:“原来有许多委曲!我闻得方古庵点了山东巡按,此时已将到任。他既如此错怪吾兄,一时也难说明。况且试期将近,兄就回到家中,富子周也不能同兄到山东。依小弟之意,如今世上的人所重的是功名,兄不如去与令母舅商量,援例北雍,待秋闱战胜时,去与富子周一讲,再无不妥。兄此时皇皇道路,恐终无济于事。”闻生道:“仁兄之言,开我茅塞,小弟如在梦中,得吾兄唤醒。只是家母舅久等不至,恐已过去;小弟又失去盘费,不能前往,奈何?”王楚兰道:“朋友通财,古人皆然,况你我异姓骨肉!纳监之资,尚且小弟料理,只是一时不能措处。些须盘费,何须仁兄为念!但是此去路途尚遥,兄从来未曾出门,小弟放心不下。让小弟托敝相知觅一只客船,兄附了去方好。”闻生道:“如此更感!”
  次日,王楚兰果然为他寻了一只船,赠了他数十金盘费,送他上船。闻生就写了一封家书寄与父母,又写一书与富子周,细说贾有道设计,并要求亲之事。叮咛道:“兄见子周,先将此事代小弟细细一言。”王楚兰道:“不须嘱咐。兄凡事保重,小弟明日也就归了。”二人执手,依依不忍分别。闻生就口占一律送他道:
  
  同作天涯客,那堪又别离。
  故人怜我去,把酒更题诗。
  泪折新杨柳,愁听旧竹枝。
  月明千里共,只此慰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