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引之。”判官道:“领真旨。”命牛头鬼卒变化牛头,用双手



  将脸搓摩数转,俨然姣好美女,袅袅婷婷,行到廉勇身旁说道:“国舅听禀:而今哥哥邹德盛同母亲情愿送妾服侍国舅,求恩释哥哥!”道犹未了,只见廉勇鼻中有个猱猴跳出,便成人形,执着美女手道:“尔母亲、哥哥早知如此,也不受苦了,且取乐去来。”牛头鬼卒用手将美女脸抹下,大声道:“前边是取乐的地方,同尔去来!”廉魂看见牛头形状,惊惧欲逃,但挣脱不出,战战兢兢,随到坛前跪倒。小木道:“可将二魂气线剪断,互相易系。”原来,凡魂出窍,俱有先天生成的气线牵连,不能离脱。所以各归各体,从无错乱。当下,判官令鬼卒将二魂气线割断,互易系好。小木道:“且将廉勇之魂入邹德盛体内还原。”牛头便又向廉魂面上搠,廉魂惊起,奔入邹德盛鼻中,牛头挟着,复入坎地门内。

  小木道:“楼下士子劳苦攻读,无有外务,志向堪嘉,可引其魂询问。”判官领命,亦于坎中领出魂来:周身褴褛,气宇轩俊,约有五十余岁。行到坛前,连打三恭。小木问道:“足下何为而攻苦若此?”来魂躬身道:“小子姓万名卷,少虽习儒,后以家寒易业。今见《诗》、《书》理义远长,好之忘疲,无所求也。”小木道:“志何所欲?”万魂道:“天下人心一般平正,饥者有食,寒者有衣,正偏邪之心,无冻馁之民,于愿足矣。”小木道:“心地偏邪,自受加倍磨折。汝不必管。

  廉勇富于积敛,今西南民荒极苦,易汝心而布散之,以遂汝‘民无冻馁之志’如何?”万魂道:“此不义之财,正合为之分散。”

  小木吩咐判官道:“可交二心互易。”判官令鬼卒往坎门捧出万卷之心,又取廉勇的心呈到上边。小木见表色相似,惊讶问道:“何二心之不殊也?”判官禀道:“若同而实异:廉勇之心圆而黑如炭,孔窍煤烟堵满;万卷之心圆而青如莲蕊,



  瓣瓣玲珑。一系仙道将成,一系阿鼻木。”小木道:“闻所未闻,见所仅见。可将万卷之魂藏于心内,入廉勇之腹,以行其志;邹德盛之魂入于廉勇体内,以复其仇,亦使还原;廉勇之心暂安万卷体内。”判官领命,令鬼卒捧着青心安入廉腹,缝好肚皮;再将邹德盛之魂廉体负去。回来,小木吩咐道:“二七后候令。”判官道:“领真旨。”吩咐鬼卒守视。三个鬼卒仍入坎宫,土地、判官等俱还本地城内。小木将金钟轻扣,百般光景事件,随声澌灭。

  不说楼上事务,再说邹德盛原系廉勇,发回鸡爪邑比追积欠,收在禁中,乏钞使用,无苦不吃,仅存微喘,仍拘压于柙床之内,廉魂易体,哪里得知?只道仍归旧舍。躲脱了牛头,又不敢撞动出声,及至闻得鼻鼾习习,秽气腾腾,好生惊疑。

  欲将身子转侧,始知挤靠得紧,而且九窍百骸旧痛带引更甚。

  大喊道:“苦杀我也!夫人、侍婢在哪里?”连呼数声,将狱中众卒惊醒,恼怒道:“这个穷根死囚!众爷们受尔的累少么?

  爷们好好的睡着,还在大惊小怪,喊醒陪尔!想系身子不快,要人服侍么?”众卒来将押盖独开提出,将遍身粘在床内的脓血痂子尽行撕下。廉魂痛入骨髓,大叫一声,昏死过去。狱卒掷于地下,用热尿灌醒过来,满口臊臭,心翻欲吐。狱卒见已醒回,用脚拨来滚去,使无皮肌肤碰着尖利砖石砂子,陷入肉中,痛攒心肺。廉勇只道仍系鬼卒,乃哀告道:“诸位神祗,弟子作恶多端,但求放还阳世,情愿改过自新,延请道德法祖荐拔诸位早升仙界。”众狱卒道:“好!好!先还将爷们作人,此刻将爷们当鬼骂哩!还不打么?”当用麻辫捆起,使竹枝、皮条安排击敲,下面复上,翻身旋转,无处不到。任他百般告苦,万种哀求,总付之不理。及至血流遍地,痛经去,方才住手。又用尿灌醒,捺入柙床。廉魂骨节处处胀裂,哼呻无力,



  看看渐渐天亮,虽系狱中,而声音俱系人象,终不解缘由。大小便溺俱任自然。饿得喉内生烟,腻虫啮腹,每日或一餐半顿,或无粒米滴浆。

  如此到第五日上,都中文到,提取起解。众狱卒用药水细洒,将疡痂浸软,离而不粘,扶出柙床,寻饭喂道:“邹德盛,恭喜你从今不受苦了。这般冤屈,人人皆知。我们都系奉命差遣,当知对头系国舅廉勇,为着令妹,必欲置你于死地。此去白杨坞、秋声谷、鬼门洞、汇池关、杏薪壑等处,都系结果、超生之所,须要自家明白,寻廉国舅那厮报仇索命,不必记挂我们。”廉魂饿得凶,将半钵酸饭吞完,狱卒犹未说了。乃问道:“蒙情谆谕,不解情由,告借镜子一用。”狱卒道:“牢里那有镜子?尿缸内混混罢!”廉魂寸步挨到缸边,照着大惊道:“缘何将我变做邹德盛。”狱卒笑道:“系邹德盛变做死囚非尔变邹德盛。”廉魂道:“而今可到得都中?”狱卒道:“莫想!莫想!凡提去的囚犯,半路上九个要送死十个,今次的朋友,系旧相识,他们行径不瞒我等。据看起来,大约在白杨坞就要送尔归天哩”廉魂道:“我非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