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天赐耳。敢问浮山坐落何处?”筠松道:“此岛之下千里,出弱水围,往南万里,进硬水围,扶桑阴下便系浮山。”仲卿、子邮道:“承教。”揖别二老,下到峰簏,跨鲲乘鹏,落行波上。

  片时间,见水势陡然趋下。再片时,又巍然腾起。回看蓬莱,如贮水晶盘内。子邮道:“大约此即弱水。而多裂开乍合何也?”仲卿道:“乃波浪往下形势。其裂开之处,即波浪也。

  然闻羽毛皆不能载,今便试之。”乃于鹭鸶顶上拔得羽毛一根丢下,浮于水面,顺水漂去,并不沉沦。子邮道:“所谓弱者,乃形势下陷而不隆起,非力弱不能载也。形势下陷,舟揖自不能渡过,虽鸾鹤亦不能飞越千万里,故谓羽毛俱沉。而传闻者便谓水力柔弱,羽毛俱不能载,不亦诬乎?”仲卿道:“世俗传闻异常之事,非目所睹,原不应信。而好事者乃笔之于书,以为己所独得,欲借之以传其名。此孟子所以有‘尽信书不如无书’之叹也。”

  说罢,离却弱水,往南而进。行过一夜,只见前面青气氤氲,渐觉溟溟蒙蒙,如烟如雾,东行西撞,不得出头。子邮道:“什么地方?莫非妖魔所戏?可发力士击之。”仲卿道:“何物妖魔,敢于相戏?且落地看,系何道理。”乃同往下坐来。



  葱笼蓊郁,渐渐平谈,早见山川。子邮却认得系白驹峡,为浮金北边山岭,延虚州所辖,曾经登眺,乃道:“错了。此是浮金地境,浮石仍须西去。”仲卿道:“闻山水颇多奇致,今既到此,不应轻放。”乃令鱼化作苍头,鹭鸶化作童子,出峡,取路下悬岩城来。行到灵金山脚,见山回水转,内有村庄往来,车马甚众,且多显着仪仗。仲卿道:“且往观之。”同到门前询问,方知是做七十大寿生日,父子、祖孙位列显要,结交亲朋俱系公侯大臣,所以这般热闹。

  二人也挤入门,行到中堂,宾朋济济。只见一位童颜鹤发的老翁出来谢客,子邮认得系金汤,便拉仲卿走开。仲卿却不认识,道:“法书篇什颇多,何不览之?”堂上听系陌生口音,慌来问道:“贵客何来?”仲卿道:“山人特来祝寿,因见嘉宾满座,未敢造次登堂。”金汤却双眼注定于邮,子邮早将身子旋转往外缓步。金汤便赶出来牵定后襟道:“足下实系何人?愿道其详!”子邮乃回头指仲卿道:“金汤,可迎接武侯。”金汤见真系冠军侯,便拜倒在地,厅前众人俱趋下叩头。子邮扶起,复上堂来。金汤再向仲卿叩头,仲卿还礼道:“金将军今日大庆,不佞二人闲游偶至,也系前缘。无以为礼,将冠升升。”金汤立起,将朝冠除下,仲卿双手从头至面,须发随手转乌,堂上惊异。门官又报道:“公孙将军到。”仲卿看时,也系一个老者,两个童子扶入。金汤呼道:“公孙发,速来拜见武侯、冠军侯!”公孙发向子邮熟视,连忙下拜。子邮扶起道:“可快拜武侯,问他要返老还童药。”公孙发道:“武侯可系客卿?”子邮道:“然也。”公孙发乃慌伏地。仲卿扶起道:“观卿步履不大利便,莫非有疾?”公孙发道:“向无疾病。因去年搏熊,虽然博得,手、腿俱受其伤,百治罔效。”

  仲卿道:“将军年高,奈何仍为冯妇之事?下次不可。且取酒



  来!”金汤捧上玉杯醇酒,仲卿道:“杯酒俱佳,公孙将军之福也。”乃于杯上画个“健”字,令公孙发大口饮下,犹如热汤灌入五脏,痛不可忍,跌倒乱滚。须臾,百族俱到,痛忽如失。跳起身来,轻捷如壮,向前叩谢,仲卿已往外去了。公孙发赶出大门外,见仲卿扶着童子肩膊腾空而起。试目仰视,乃驾仙禽直去。只得望西叩头呼谢。

  回来,见子邮坐在中堂,金汤捧觥跪进,子孙拥立两边,捧壶捧盅。子邮问道:“杨善精神若何?”金汤道:“得有疯痹之症。国太医诊说,由于心血耗尽,是为心痹。须三百六十天不用心思,方可调治。”指左边少年道:“此杨善之孙杨君仁也。”杨君仁又向前叩头,子邮令起,取过玉壶,揭开练盖,以觞内酒倾入壶中,付君仁道:“汝带回,用小红枣七放,当归八钱,入壶内浸一日,与汝祖饮之。”君仁接过,叩头称谢。

  子邮又问金汤道:“国太医犹康健么?”金汤道:“老太医去冬同姓安的入山采药,至今不返。今太医乃老太医国万年之子国运通也。”子邮道:“原来如此。仲兄已去,吾难久留。鲲儿何在?金汤仍欲叩留,只见苍头上堂负之,跨檐登脊,回头道:“为吾致意诸公,教子孙以忠孝为要务,吾去也。”说罢,冉冉上入杳冥。

  不提金汤等人,单说子邮向西行去。仔细观望,却不见仲卿。忽闻喊道:“子邮。”子邮乃旋转下望,仲卿却在太极岛,便落下来。仲卿道:“适见此地气味不同,驻此以待。”子邮道:“诸人依恋,不忍便弃。赶寻只向前望,不期兄却在此。

  这系元珠岛,昔用金船擒拿庄、毕之地。”仲卿道:“我亦疑是太极洋,看犁枣花虽非其时,现在茗甲已成,正好采取。”

  子邮道:“适逢气候,来晨带露取之。今在此岩中栖止,令鹏儿、鲲儿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