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方归。阖城文武,数日无一人回刺,子邮也不以为然。金汤愤恼,骂道:“这群畜生,往还的礼数尽失,却莫非遭瘟,都病倒了!”子邮叱喝始止。杨善道:“昨日传说,文武俱为双尾虿,犹议拜本,请比试哩!”子邮只作不闻。

  果然值殿将军康珊奉命,命冠军往西教场伺候。子邮遵命到教场来,只见军马排得齐齐整整,果然盔甲鲜明,器械犀利。

  子邮宽衣大袖,直到将台下站住。上面坐着三人,中间系烛相国,两旁的却不认得。相国令“请”,子邮随旗上台打恭。相国下位迎接说道:“阖朝武将因慕冠军英勇盖世,奏明求教。

  吾等奉命监察。”子邮答道:“君命谨遵。但彼此皆属同气,岂可以兵刃相残!愿求不伤损的试法。”相国道:“甚善。”

  回顾二人道:“比试而不相伤,莫于挽强舁重,今正以此为准罢!”那二人起身答道:“是。”中军官走到台边传谕诸将,

  又令将一百二十斤、二百四十斤、三百六十斤三样石块叠垒起

  来。

  诸将交头接耳。内有数人,夙以力闻者出队,异起离地盈尺;又有异而动步者,有能行三五步者;惟有骁骑尉白额虎舁起,行有十五六步,蹲身放下,气不喘,脸不红,满场称赞。

  公正官传冠军舁石,子邮道:“再请挽强。”



  诸将又议。有十余人,素以善射称者出队,到器械架上取样弓,拽得满员;复建锦标于八十步外,换次而射,多有中的者。子邮取中一张犀角弓,正欲拽试,忽闻空际雕鸣,立刻取下三支,用左臂拉开,审得亲切,接连发去,呼道:“着!”

  只见空际只雕盘旋坠下,却是射穿左右翼中心,三处均平之不参差,此系韩家一字射法。满场称妙,诸将丧气。有都尉名唤钱锐,向前道:“诸人皆得睹冠军射法精妙,更欲得观神勇舁法。”子邮答道:“射乃偶然而中,舁重则非所习,甘拜下风。”中军官道:“冠军即无力量,无论几个,俱须一舁,相国大夫方能复命。”子邮道:“是。”撩衣向前,双手端着三堆离身,复只手横托,行到台边,约四十余步,仍双手捧着放下,声色不动。台上台下,人俱大惊。相国传问道:“众将官可犹有试法?”将士齐答道:“相国保举不谬,小将等惧心服矣!”相国同那二人下台,带子邮回朝复命。浮金主大喜,加为冠军侯,再差往延虚州盘查仓库。子邮领命,力辞侯爵。浮金主不许,相国劝受,子邮乃谢恩出朝。

  却说延虚州大夫,姓杞名图佳,虽为中大夫之职,管延虚州事,为人清洁简重,凡积习陋规,毫忽不受;遇事执理论情,亦无馈送权要,所以好处并无上司称让,倒反说作坏事。他官坏事播扬,不系杞大夫的,也往他身上推。因此,浮金主闻知动怒,差冠军侯前往按验。

  当下冠军回寓,换衣帽,令杨善为御,往延虚州进发。经过白驹峡、悫悦山、白古渡、竹马岭、大椿集,始到州境。沿途只闻称功颂德,并无怨声诅语。但见田畴茂盛,机杼相闻,想道:“怪哉!如此循良,而以贪酷加之,何颠倒是非乃尔!

  其中定有他故。”

  及到城内寓下,晚间与店主闲谈,问及地方官长。店主道:



  “三十年,未见有此大夫矣!”冠军道:“这话也未必尽实,如果廉能,何以境内百姓多有言其贪者?”店主道:“客官有所有知,大夫实在廉洁。近日所传贪字,却也有因,然非大夫自贪,乃所信用之人,似诚悫而实饕餮,婪赃诈骗于外,不逞之徒倚用之,并串通匪幕管门。管门内有一人,遇事勒索刁难,恃咽喉之势,挟压胥吏,无贿则行骂辱。胥吏没法,逢案则索诈取民以供。所以贪声籍籍。大夫并不知也。”

  冠军道:“为州大夫,如何连家人横行都不知得?其咎亦难辞矣!”店主道:“凡知人之过,非目睹即耳闻。今幕友书役管门,暗地贪婪,谁将此事向大夫说?目既莫能睹,耳又无从闻,何由得知?所谓见远而不见近也。”冠军道:“幕门书役,招摇于外,姑无论之,胥吏既受其用,如何不禀?”店主道:“幕友门上要去书办,如吹灰之易;胥吏要去幕友门上,如移山之难。缘门上可以钩串匪幕,又可面禀大夫;而胥吏具禀,仍要由门上之手出入,幕友笔下批发。请教幕门的权重不重?”冠军道:“书役姓名?”店主道:“姓石名佳。”冠军道:“幕友姓甚名谁?”店主道:“先是姓郭名试,姓阴名灏,近是姓羊名其行。”冠军道:“门上姓甚名谁?”店主道:“门上闻有四个,惟姓桑名仁者最贪最黠,诸人皆听所为。如去石佳、羊其行、桑仁,再将门役究除,可称乐境矣!”冠军道:“门役姓甚名谁,如何难除?”店主道:“门役内有姓雷名介玉者,年久成蠹,据于要地,教猱升木,莫不系他。”幕友书役管门之绵索,皆伊通连说合,实为罪之魁也。”

  当夜冠军得知,次早,往治内来。直到门上,见诸人正值早餐。冠军袖内出刺,向前说道:“都中韩冠军拜候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