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也不晓得我的,我不好住在这里,我自去了.”便欲立起身来就走,钱士命连忙拦住道:“你说与我听,我自然晓得了。”
  那娘娘便装出板板六十四个面庞道:“奴家姓轩,夫君就是施利仁。闻得你府上有件至宝,欲要借来看看,所以特地到此.”
  钱士命道:“有,有.”叫开了库房,取出这个母钱来,双手奉与轩格蜡娘娘看。那娘娘便微微的笑道:“我自见将军,看得我眼儿都红,想得我面皮部黄,今日蒙将军不弃,喜出望外。”钱士命就同他解带宽衣,睡在那狒鼠绣褥上。那时天色已晚,早点着了灯虚火,照见那轩格蜡娘娘。你道那娘娘怎生模样,
  但见他生得来:
  头发是细丝,面孔是粉铺。两只奶奶是起花煎饼,滑溜溜一个大光背,底下风窝细眉,倒是一个鹅眼。
  跷起了一双臭裹脚,□丬浩土都有两个笑噎。
  轩格蜡娘娘道:“在别人家屋里,羞人答答,像什么样儿。”钱士命道:“吹熄了火,就是自己家里了.”钱士命便同他措笑,演了一演肚脐。只听见施利仁进来的声音,钱士命道:“施利仁,你且在外边坐坐,不要上肚便捉奸.”轩格蜡娘娘伸手一摸,不觉吃了一惊道:“将军真正看你弗出,原来人小龟大,你不要卵大一扶锥,卵小一扶锥.”钱士命道:“这个不消虑得。我岂是不知进退的人,我得一步,自然进一步.”
  遂跷起了半丬卵子,那娘娘也便还脚跷,两人在狒鼠绣褥上厚棉被内,干出许多丑态。那晓得轩格蜡娘娘正在夹忙头里,登时膀牵了筋,把身子一扭,其时正交半夜,钱士命的卵却被他撅软了。轩格蜡娘娘道:“将军为何人硬,货不硬.”钱士命道:“宝贝,你为何不识起倒,我如今是嘴硬,骨头酥了.”
  轩格蜡娘娘道:“你这号人空有了金银钱,也是不去银水的,承你与我金银钱,弄得我有钱不爽利,你且与我抹干净了.”
  钱士命道:“我只会干正经事,那些咸糟白夹,我不管的.”
  轩格蜡娘娘道:“你好,拔出卵袋就不认得人了么?”正说话间,那晓得轩格蜡娘娘年纪虽轻,是一个撒屁后生,却不提防撒了一个屁。钱士命道:“你出了屎了.”轩格蜡娘娘道:“没有出屎,无过撒屁.”钱士命道:“撒屁要防屎出.”恰值施利仁闯进走近炕边,把被掀起,只闻得一阵臭气。钱士命道:“施利兄,你来掀被头讨屁臭么?”施利仁笑了一笑,两人同下炕来,钱士命就把炕上的一副被褥送与施利仁。他又坐在称孤椅里,抱了轩格蜡娘娘,对口取乐。谁知乐极悲生,正是: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
  早惊动了妻房习氏,在里面翻天倒海吵闹起来,弄得油瓶倒,醋瓶翻。看看闹声渐近自室,钱士命听见,暗暗叫苦,随向施利仁做了一个眼煞,施利仁会意,连忙拿了被褥,轩格蜡娘娘藏好金银钱,一同回转走热路去了。钱士命自己也慌慌张张逃出孟门,在路上闷闷不乐走着,心中想起两个金银钱都在别人手内,欲要回家同军师商议,家中妻房吵闹,又不好回去。
  一路思想,来至一个人烟凑集的去处,这地名叫做大庭广众之中。中间有一棵大大的梅树,树上开花,树顶上躲着一个明晃晃的金银钱。这金银钱原来就是轩格蜡娘娘拿了回家,到手不多时,已经飞去,躲在这树上了。钱士命看见,认得他是母钱,欲要去取,却是抓弗着,搭弗够,正在无可设法的时候,抬头忽见一个墨用绳。你道那墨用绳在那里做什么,他手中拿了一面遮身牌,在那里卖聪明。耳聋的遇着了他,被他鬼画符,一会儿耳朵就听得了;眼瞎的遇着了他,被他鬼画符,一会儿眼睛就看见了。他的法术多端,即此不过略施屑。钱士命见他有这般本事,便上前问道:“墨用绳,你见那树顶上这个金银钱,你晓得是我的,你有甚法儿取了下来.”墨用绳道:“若要虚空撮这个金银钱到手,天下的人个个不能。但这棵树又是树大根深,是个截不倒的树。虽是树高千丈,叶落归根,等到那叶落的时候,未必就落在将军手内。天下长臂膊的极多,倘或经过此处,未免被别人先取了去,也未可知。将军幸遇了我,你且放心,待我行个法儿,管教随手可取.”遂用手向身边取出一把松香,松香上点着火。但见那香烟慢慢的摆成一个大大的空架子,如天大地大,他便立在架子上,拿这一面遮身牌,往上三指,口中念念有词,把邹大美传授的这个没法行起,只看见那棵梅树平空的连根拔起,唿喇一声倒在地下。一时跳出无数猢狲,尽行散去。那架子也坍了,身子站立不定,也就趁势下来了。果然好名难出,恶名易出。三三两两,一人传一,十人传百,小人国内的人都说道:“墨用绳为了金银钱在大庭广众之中,倒了一棵大梅.”风声吹到施利仁耳朵里。施利仁回家,见妻房不见了金银钱,正在看书,忽听了这个信儿,也到这个地方来看看,见了钱士命,问道:“将军,他把梅已倒了,金银钱在那里?”钱士命道:“金银钱我已取来藏了。我倒看他不出,他的这面遮身牌,我道寒不淌风夏不淌雨,要他何用。
  原来却有这许多妙处.”便向墨用绳道:“我要问你,这遮身牌你从何处得来?”墨用绳道:“我的本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