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所授。这面牌是我妻子与我的.”钱士命道:“你妻子叫甚名字?”墨用绳道:“我妻子姓单,排行第八,叫做单八姐。自从嫁了小的,脚气不好,犯了脚病,一双脚儿折了。如今弄得推推就倒,因此人人都叫他折脚婆娘。钱士命道:“改日叫你家折脚婆娘到我家里来走走.”施利仁道:“只怕使不得.”钱士命道:“不妨,不妨.”遂辞了墨用绳,同施利仁回转独家村。至孟门边,施利仁道:“将军,只怕你进去不得.”钱士命道:“为什么进去不着?”施利仁道:“怕你令正怒气未消.”钱士命道:“我今得了这个金银钱,却忘了家中的事。你如今说起,又提着我的心事了。这便怎么处?”施利仁道:“你方才还说叫折脚婆娘到你家来走走,你自己且不好见他.”钱士命道:“为此,这便如之奈何?”眭炎、冯世虽出来迎接将军,听见如此说,也只得面面相觑。施利仁道:“事已如此,难道将军不要进去了不成。且待小的先走到里边去,探听探听,再作区处。将军,你慢慢的也来.”两人遂怀着鬼胎走进孟门,渐至自室,只听得那习氏在自室中沸翻摇天,骂不绝口。将军听得了音响,连忙溜出。施利仁未及转身,早被习氏见着了,一把拖住骂道:“你这个没脸面的忘八,你道我们将军势大,你就献秾拉势,自己送上门来,谋占人家的□□。你体面不体面,有势没有势?”正是:凭君掬尽西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
  不知施利仁如何回答,且听下文分解。




第十回 掩耳偷铃不搜自己房帏 吹毛求疵只觅别人破绽


  《西江月》:
  惯会说长道短,专工批少评多。返躬自问竟如何,处世谁能无过。
  逞我自家识见,谈人别个差讹。谁知公论不偏颇,也有人来笑我。
  话说钱士命的妻子,母家姓习,乳名叫做妒斌。那时,拖住施利仁辱骂了他几句,施利仁道:“将军夫人,且请息怒,房下造府的事,这是将军的意思,与小的全无干涉。将军在外,不信,但问将军.”妒斌道:“且唤他进来.”施利仁连忙溜出,向钱士命道:“将军,请进去,夫人有话.”钱士命心中想了一想,身边取出金银钱,拿在手内,战兢兢同施利仁走进自室。那妒斌坐在称孤椅里,看见钱士命进来,厉声问道:“你于得好事,你知罪么?”钱士命道:“愚夫知罪.”妒斌道:“你知罪为何不跪?”钱士命疾忙跪下,妒斌道:“你叫轩格蜡到我家中,施利仁说你的意思,你有什么意思?”钱士命道:“没有什么意思,只为轩格蜡娘娘身上出金银钱的,所以特地请他到此。夫人请看.”便把金银钱献上,妒斌笑道:“这个金银钱是他身上得来的么?”钱士命道:“正是.”妒斌道:“如此,我也在这里想金银钱。施利仁,你再去唤你妻子到我家里来,但不许与将军同炕,我端正几样小吃,还去叫那沸情里内这一班小娘儿来,唱几只曲儿下酒.”施利仁十叩,又是兴匆匆的去了。钱士命看见妻房如此,他便把金银钱仍旧藏好库内。那库房在自室旁边,门上挂着一个铃儿,若开门时,这铃儿自响,提防最密。那妒斌见他把金银钱仍旧藏好,不见与他,他心中懊恼,暗暗打算,早想下一个计儿。正是:计就月中擒玉兔,谋成日里捉金乌。
  不多时,只见轩格蜡娘娘已到,同妒斌相见了。随后施利仁领了一班小娘儿也到。那小娘儿都会唱曲,一班共有七个,小名儿唤做喜娘、怒娘、哀娘、惧娘、爱娘、恶娘、欲娘,各样打扮,都进自室中来,各相见坐下。里面和盘托出,端着几碗枣儿汤出来,他们都是吃惯的,枣子都拣赤边咬去。随又拿出几碗空心汤团,大家吃了。然后又是四个碟子,只见:一碟斜七雄鸡,一碟臭肉,一碟怪肚子,一碟金鲫鱼缸里上鱅鱼。
  妒斌吩咐守钱奴,把前日送来的一大坛枣酒开了。两对夫妻,七个小娘儿团团坐下饮酒。欲娘起调,六个小姐随声附和,一齐弹唱。但见:九调十三腔,听去尽是拘腔别调。歪嘴吹喇叭。
  不晓得是铜嘴铁嘴。敲蔫锣敲也破锣,打边鼓打也破鼓。弹老弦,好像老古班的脚色:做腔调,装出老腔别的声口。吹着七眼笛,碰起大铙钹。一个吹笛,一个捺眼,一吹一唱押腔押板。转了瞎籁脚,不在板眼上。这一个出调,那一个走板。一会儿吹一套二犯江儿水,一会儿唱一只单调桂枝香。
  妒斌道:“如今要请教轩格蜡娘娘唱一套老调了.”轩格蜡娘娘扳腔做调,拣几只好曲子,唱了三遍。妒斌道:“娘娘且敬将军一盅.”妒斌叫轩格蜡娘娘一盅一盅灌得钱士命烂醉。
  正在欢呼畅饮,忽听得传说单八姐到了。施利仁道:“不要睬他.”钱士命道:“怎么不要睬他。叫他进来,我们正好同吃。”施利仁领命出外,叫了单八姐到自室中,各各相见。钱士命道:“没有什么吃了。我们有好吃果子,快些去拿。装好的赤豆果子出来,与单八姐吃.”口内说,伸手便去扯单八姐,推倒在称孤椅里。单八姐凭他戏弄。妒斌见了,忙上前扯去单八姐。钱士命在醉中错认了,用手就把妒斌推倒在称孤椅里,欲要动粗,妒斌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