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延了两代,多了数十年的血食,不是前车之鉴么?阁下高明,不妨细细一想。”季直闻言,呆了半晌,说道:“待我今夜想过,再作道理。”说完作别而去。季直回来坐在屋内,心想:“我又不与中国作对,我所恨者年赓尧一人而已,今夜待我去把这厮刺杀了,便走他的娘,那有工夫去扶助这贼党呢?”想罢,立定主意。

  到了晚上,他便穿好夜行衣,插好剑,出了翠微村,一口气奔到朝皇城下,将身一纵,已过城墙,看见有一间大屋,他认得是城内著名富户的人家。他又一纵,已到了这屋上,看见里面灯烛辉煌,人声嘈杂,像有宴饮的光景。因往下一张,只见前面庭里地下,横七竖八的尸首摊了一地。后面庭中有几个官兵拥了几个妇女,在那里行乐。那些妇女都是愁眉不展,惨惨不乐。独那些兵丁反快乐异常,高斟低酌。徐季直如何耐得,将身一跳,来到庭中,拔出剑来向那兵丁斩去,那几个兵丁看见,连忙拔刀而起,只见剑光到处,一个个俱已倒地。那些妇女跪在地下哀求,季直道:“不要害怕,我是来除暴安良的,但这几日城内景光如何?”妇女道:“男人都已杀尽,只除妇女尚未杀完,那官兵想私留受用,留下几个女人,奈大将军号令甚严,大约明后日要洗净的了。”季直听见,也不答话,又跳上屋脊向大将军住处而来。不料大将军自从十三妹行刺之后,每到夜间,不论坐处卧处,帐上帐下,均有心腹校尉守护着。

  徐季直到了那处,看见防得严密。即行退了下来,一连去了三夜,无隙可乘。又听得屠城已毕,官兵又要动身前进了,只得退回翠微村,心想:如去帮助策妄,看来事必难成,若此罢休,又心不甘服。不一时到了村中,只见胡用已在那里等候着,问道:“徐兄这几日往那里去?我已打听得策元帅在青海角了,想与吾兄同往,何如?”季直想了一想道:“也罢,只管与军师去看过如何,再作商议。”说罢,便同胡用收拾行李,悄悄径青海角而去。

  再说黑面金刚策妄阿拉布坦与周必达、朱锦南两将奔到青海角,幸得那处驻有守地方的将官一员,手下有兵五千,连策妄带来的败兵,共有二万人马。策妄一面把守着要隘,一面甲表金川王,求再舔人马五万,便与朱、周两将商议把守之策。周必达道:“据探子来报,官兵正在屠城,约须一月有余方能到得此地。现在将近炎夏,他的兵士远来,一定口渴,取水甚急,吾想青海的水是吃不得的,只有煞罗江的江水可以吃得,依我愚见,等他来时,莫若将煞罗江的上流渗下信石毒物,把他军士毒死,此为上策。”策妄依计而行。一日,忽报军师同一英雄回来。策妄大喜,连忙迎接进来,彼此诉说别后的事。胡用道:“不料误中奸计,致使我们全军覆没,但事已至此,也不必说了。”策妄问:“这位何人?”胡用道:“这位就是侠士徐季直,元帅当时思慕他,他都不肯见面。今于无意之中得他前来相助,真是意想不到。”策妄大喜道:“久仰徐将军的威名,屡请不到,今日得睹尊容,非特策某三生有幸,亦是金川大王之洪福也。”季直一味谦让。正是:

  良禽择木方栖止,名士何堪妄策名。

  徐季直到底能替金川出力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青海角忽逢甘醴 煞罗江巧遇救星

  话说徐季直到了金川那边,他原来气不过大将军屠城一事,想设法报仇,并不是要与本朝作对的,无奈策妄阿拉布坦与军师胡用待得他十分恭敬,弄得他到过意不去,不能不替他出出力了。当下策妄阿拉布坦将周必达水中下毒之计说与军师听,胡用大喜道:“计甚使得,如得官兵中毒,我们便可不劳费力,坐收成功了。”说话之间,人报官兵已到,金川这边忙去布置不表。

  再说大将军自屠剿朝皇城之后,休息了半个月,方才动兵前来,一路无有拦阻,直到青海角。张仁谋道:“现当五月,正系炎热之时,军士们以水为命,此处河水的上流头,正是金川扎营之处,难保无下毒之事。不如将水来给牛马试过,兵丁方可饮他。”岳公道:“军师说得有理。”当叫兵丁在河出取了一桶水,给马饮了。不多时,竟双脚直僵而毙。军师张仁谋道:“如何?我料贼人必有阴谋,果不出我之所料。”岳公道:“河水既不能饮,只好掘井了。”便叫人在营左右掘数十个井,以便取水。不料到了明日,那井掘了十余丈深,毫无滴水。军士又口渴非凡,势将溃散。岳公道:“西北地势高耸,掘井本难得水,今乏水两日,又当炎夏,如何是好?”张仁谋道:“古来名将出征,掘井无水,往往祷天求水,以应急需,将军何不也虔诚祷告,或者灵应,也未可知。”岳公从言,便与年大将军两人沐浴斋戒,设坛祷告,致祭于天地四方,并井泉龙神。其祭文曰:

  维雍正二年五月十六日,抚远大将军年赓尧、奋威将军岳钟琪,谨以清香贡烛牲醴等物,致祭于天地四方,并井泉龙神而告之曰:赓尧等奉命征西,已阅两载,劳师涉远,日久无功。只因青海壬罗卜藏丹津谋逆不道,其臣策妄阿拉布坦助纣为虐,屡抗王师,贻害百姓。今大兵已抵青海角,而小丑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