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旋只收得五十尺,赶忙的不住手收,才收了一千尺。那边宝玉看那高低表已经升到了六千五百尺了。伏在栏杆上往下一看,只见白茫茫的一片,绝不看见东西,犹如天在脚下一般。
  老少年仍旧不住手的收那机关,直收利了五十尺,方才戴了助明镜,找寻方才放下大鸟的空山。幸相去未远,便飞到左近落下。找了近地土人,问了小地名,方知这里是让庄,那空山没有山名,因为他在礼让庄的前面,土人都叫他做前山。老少年问得明白,便仍旧上车升起,驮到文字第一区博物院前落下,投了名片,求见掌院。
  博物院掌院,姓多,名闻,表字见士。听说有远客到了,连忙请来相见。老少年述明送鸟来意,又道:“此鸟现在视让庄前山上,请多先生派人去取。”见士大喜道:“有了言一件奇物,足为专物院生色了。但是么大的东西,怎么扛抬得来?还求老先生劳驾一次,仍旧用猎车由空中带了来罢。本院有一片大空场,尽可以安放。我再派几个人去帮着便是。”老少年连忙答应。多见士便派了八名阮丁,跟着同去。
  一行十二人,上了车,不一会就到了。老少年在车上左右察看,那山上并没有可以驻车之处。要落在平地上,叫人把他拉下来,又必拉坏了那白金丝网,踌躇没法。宝玉道:“何不把车降的离山一二尺,叫他们跳,把绳子递上来呢?”老少年依言,把车按下,八个阮丁便都跳下去。却又苦于那绳子递不上来。商量分一个人,到礼让庄人家去借了一根竹竿,挑着了才递了上去。八个人只能跳下来,却没有本事跳上去了,只得走路回院。
  此时,早惊动了礼让庄的人,听说猎了一个大鸟,都来观看。老少年又开足了升降机,把鸟提起,飞向博物院来。这里礼让庄人,仰面观看,直至不见了,方才散去。 老少年来到博物院空场上,把鸟放下。这回却留心了,虽然放下了鸟,却不敢解绳放索,把升降机收足,只剩了五十尺,方才解放下来。然后把车驶到旁边落下。
  多见士早出来让到了客座献茶,一面叫人解下白金丝网,代为收拾停当。老少年又叫取出中层的猎来那鹰鹯之类一看,都是平常之物,既不能吃,又不能用,就叫都把他放了。见士又细问了猎取大鸟情形,老少年一一告知。又道:“虽然猎了来,却还不知他叫什么鸟。”多见士道:“这就是庄子说的鹏了。是鲲鱼所化,不信,但见他脚爪上,还带着鳞甲呢。我这里飞禽部里,就少了这个,难得二位冒险猎来,真是令人感佩。适间我已经叫人翻了电报码子,要报知政府。一面写信给报馆,把这件事登报。
  正说话时,那本院书记,已经翻好电码,送来掌院过目。见士又问了两个童子的名字,叫书记添了上去,即刻便发。又道:“二位历数万里的辛苦回来,且请这里盘桓几天,等府的回信去。”宝玉道:“这又是什么大事,要等攻府的回信呢?”老少年道:“承掌院的情,申报了政府,只怕还可以望奖呢。”宝玉道:“奖赏不敢望,只是在这里看看各种东西,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就好了。”
  于是见士引了二人去看各物件。原来这个博物院所的对象,都分门别类的。先到了藏书楼,进去 看,只见图书四壁,当中十间,是本国的古今书籍;两旁各五间,是五洲万国的书籍。宝玉道:“世人说的‘一部廿四史,不知从何看起。’到了这里才是不知从何看起呢!”
  见士指着一个玻璃匣道:“要先从这个看起。”宝玉看时,只见楼当中摆着一张雕镂极精的紫檀桌子,上铺五色绵毡,放着一个紫檀匣子,四面用玻璃镶成,匣子当中放着一根绳子。因问:“这一是什么绳?”见士道:“这是上古结绳而绳子。因问:“这一根是什么绳?”见士道:“这是上洁绳而治的绳。因为他是字的始祖,以供在藏书楼里面。”宝玉赏玩了一番。见士又指着一龛,叫宝玉看。那龛上挂着一幅黄幔幛,揭开看时,却是几个楠木玻璃匣,装着几部书。见士一一指点道:“这是孔子删订的《诗经》,这是孔子删订的《尚书》,那是孔子所定的《礼经》、《乐经》。这一个装的是《春秋》原稿,传说不是孔子亲笔,是子游、子夏两位弟子分钞的。”看罢了,又指旁边一架极残旧的书道:“这是秦始皇焚未透的书。相传是萧何微时,从灰堆里扒出来的。这都是极古之物。”宝玉道:“极古的见过了,可知可有极新的?”见士引到一处,指着两部书道:“这就是最新的了。”
  不知最新何书,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获大鹏同受奖牌 捕鲲鱼快乘猎艇


  却说宝玉看过了两部最古的旧籍,又要看最新的新书。随着见士所指看去,只见一部是《文明律例》是近来修改定了,昨天出版;《科学发明》是华自立近日的著作,是今天出版,才送来的。这是最新的了。”宝玉翻了一翻,来不及细看。又到两旁去看了一遍,便出了藏书楼。另到一处,门额是“宝藏”两个字。进了“宝藏”,迎面便是一座“珍珠仓”。宝玉讶道:“有多少珍珠,却上了仓?”见士引着进去,只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