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同你去献与他随他赏些钱钞,急急收拾回家,以慰父母,也不枉你平日行善之报。”次日,济公同了半来拜了佛祖,辞口口口之灵,与济公城中口发,见了张公,就送三百两银子,与范珩为还家之费,众僧绝无一人知觉。正是:

  善事不从明处显,明珠偏在暗中投。



第十三回 渡钱塘中途显法 到嵊县古塔重新
  且说佛门旧例,寺中住持回首过了七七之后,要请诸山长老会汤,然后议论别请长老住持。是日首座道:“众位和尚在上,自长老西归之后,将衣钵留与济颠,其如济颠,颠病越加沉重,搅得禅门不成规矩。今日列位在此,敢烦劝戒一番,倘得归正,也好承接本山香火,不枉师父认识一番。”众位道:“今日不知济公却在何处,趁我等未散,可速寻来劝诲,省得错过,再请不便。”首座即遣行者去寻。济公方在城中,送了半来起身,同到飞来峰牌楼下,唤了许多小厮,往溪中摸鹅卵石。红的一堆,白的一堆,青黄黑的共分作一堆、领着小厮们周围旋转。有人问他何事,济公曰:“我与师父做法事,串五方。”侍者看见,即忙唤道:“济公,济公,今日首座请了许多师父,在方丈会汤,特令我来奉请。”济公道:“我有正经佛事,说甚么会汤,竟说请我吃酒,我就来了。”提着草鞋,走进方丈。大笑道:“你们坐的好似子孙堂,中间少个太君娘。”首座道:“你且莫颠,师父已作古人,只有你在这里,你可作些正经,也与师父增气。”济公曰:“气是增不得的,我若增气,只好与你们终日打闹,那得这许多肚皮袋气。”众僧听了大怒道:“某等清净禅门,如何容得这等没正经歪乌辣的狗种!”济公道:“看你这伙秃驴,有甚正经!正是冰炭不同炉,你看我不在眼上,我看你不在眉尖。长老方终死的,便有许多说话。日常间还是我的肚皮宽容,包含你们许多贼头狗脑的歪事。如今你们到趁着众位之势,花唇巧舌,仗义执言,虚敬虚恭,鬼心鬼眼。请问你那一句佛法你讲得来?那一句佛法你悟得透?怎么前日抢衣钵的时节,不见你们说正经话?今日就是说正经话的,也在里边成团打块,手长脚快,恨不得一口吞在肚里。今朝的口气,果然正经体面,果然冠冕,想起前日光景你们的形神,屎肚子俱透露在外。”众僧却被济公数数落落,说个畅快,众僧不觉无名火发,内中一个出尖长老,绰号叫做孙行者,提了一条禅杖,飞也奔将出来。

  济公早已收抬包袱停当,背了就走出门。就往师父骨塔前拜了几拜,离了灵隐寺,过了六条桥,迳到净慈寺投宿一宵。次旱到浙江亭过了渡,往台州进发,到了诸暨地方。只见一个年少头陀,同着一个年老的妇人,抬着一乘竹兜,兜上挂着黄布帐子,帐用一尊观世音菩萨,座下有空采袋一只。一老一小,却是来路远了,扛抬不动,光景甚是狼狈。济公问道:“今日那里佛会?抬着观音,可是去助会的么?”那婆婆道:“没奈何干这勾当。这小子是我孙儿,他父亲旧年死了,目下他母亲病势沉重,没有调理,无计设处。近边有个小庙,庙里一尊观音,勉强做个竹兜,抬出化缘。不料化缘全要口嘴伶俐,才有利市。似我老小两口,不会念经,不会说咒,光光念着一句观音菩萨,谁肯布施。所以清早出来,已到日蹉,仍旧空袭一只,分文也无,如何是好?”济公听见他说得苦楚,便道:“婆婆放下,待我与你孙儿抬着,我包袱内有木鱼一个,破钹半扇,取出来,每人拿着一件,到了人烟凑集之处,我自有法,包你满载而归。”

  果然到了市上,济公打起钹来,孙儿打看木鱼,高声念起颂子,四下里俱来打围拱听,济公念得有兴。那市上的人,有银的钱的米的、布头线索的,一霎时,人头上接递将来,袋已满了。天已晚了,济公依旧帮他抬了,慢慢回去。到得家时,不料他婆婆孙子两个走了出门,病者没人照看,早已呜呼哀哉了也。济公见此光景,益觉惨然,即忙将钱米变易,了却后事。婆婆伤心太过,不觉一晕倒地,急救方苏,又无料理之处。济公只得向人说道:“我是婆婆外甥。”央了邻妈看守婆婆,勉强又同孙儿抬着观音上街,抛着颂子,或说因果。市上的人淘淘阵阵,俱来听着,那银钱米谷之类,一时凑集,众人看见挑抬不起,不用米谷,都是银钱布帛。如此做了七日,婆婆见了许多东西,病也好了。此时只恐外甥要去,极意奉承济公。济公道:“够了够了。”

  次日,连那衣包也忘记背了,竟自走路。到了飞云渡边,溪水正溜,见一老者手持竹杖,将要过溪,济公疾忙上前道:“溪流汹涌。”老者仔细一看。济公道:“我驼你过去罢。”到了彼岸,老者道:“我却无物相酬,袖中有干酒一包送你,只怕你出家人不用酒的。”济公听见说是干酒,却也稀奇,正是对科之物,但不知何以叫做干酒。老者道:“每一日,只用一粒放在壶中,一日尽醉,若用两粒,就狂醉难当,若用三粒,七日不醒。”济公得了,致谢别去,回头就不见了老者,异叹久之。

  又走了数里,只见一长一矮两个和尚,挑着高担走来。见济公是个孤身,却就放下担子道:“小子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