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斜倚在绣榻上,四个仙女便替他捶腿捏腰,纫荪随手去搂着一个仙女,一面亲着樱唇,问她叫什么名儿,那仙女回答唤作月蟾。纫荪就月光下见她粉脸桃腮,一双秋波更盈盈地动人心魄,忍不住去抚摩她的香肌。
  那仙女笑道:“穷措大一经得志,就要得陇望蜀吗?”纫荪也笑了笑,却用手去呵月蟾的痒筋,引得月蟾笑个不住,缩作一堆。
  光阴如矢,星月又见暗淡下去,仙女们又进晚餐。膳毕,便由那月蟾捧着香巾衣服之类,领着纫荪去天河里沐浴。到了洗澡的所在,见是一个天然的温池,不过两尺来深,月蟾代纫荪解了衣服,扶入池中沐浴。纫荪洗了一会,觉得十分有兴,竟拉着月蟾同沐,两人在温池里玩了好半天。忽见一个仙女飞奔地来说道:“仙夫人来了!”吓得月蟾忙上池手慌脚乱地穿了衣服,纫荪也草草地洗完了,跟着那仙女到了卧室里,室中星光全无,仍然昏暗得不辨面目,听那仙夫人已拥衾坐待着。
  幸喜她不曾追问,于是有仙女给纫荪卸了外衣,自上榻和仙夫人并枕去了。
  这样地一天天过去,也不知经了多少的时日,纫荪住在安乐窝里,几乎忘了岁月。那服侍他的四个人早晚和纫荪耳鬓厮摩,那时未免有情。日间仙夫人出去了,他们就做些抱香送暖的勾当。纫荪左拥右抱,大有乐而忘返的概况了。但每到了晚上,仙人一来,终是满室里暗无天日地。纫荪因瞧不见仙夫人的颜色,心里很是没趣。
  有一天上,纫荪忽然问仙夫人道:“某和夫人做了这许多时日的夫妻,却不曾睹过仙容,不知可能赐一缕光线,任某赏览一下吗?”仙夫人听了,立命掌上一枝红烛来,纫荪就烛光下瞧时,见面前立着一个盈盈的美人儿,雪肤花貌,容光焕发,一种艳丽的姿态,真是世上罕见。纫荪看得吃了一惊,转眼那烛光渐渐暗灭,室中又暗黑如前了。只听得仙夫人笑道:“枕边人的容貌可看清了吗?”纫荪又喜又疑,也不知说什么是好。这一夜两人自然倍见爱好了。
  天上无岁时,看看又过了多日,彭纫荪过着这样有夜没有日的光阴,星月一出,算是白天,便和四个仙女厮混,一至黑暗的时候,就去陪仙夫人睡觉。虽夜夜朝朝在温柔乡里,凡事到了经久,是没有不厌倦的,纫荪却有些不耐烦起来。
  一天蓦然地想起了,向那月蟾说道:“某听见世人讲过,天上有三十三天,什么有离恨天等名目,为什么咱们来了许多时候,走来走去,还是这点点地方,不晓得可有别处吗?”月蟾笑道:“天上地方大着呢!”纫荪接口道:“那么可能出去玩耍吗?”月蟾眼望着侍月,侍月只是摇头。月蟾便道:“相公如真个要出去玩,须问过了仙夫人,夫人如其允许的,那才可以出去。否则天上的规例森严,弄出了事来,叫我们怎样担当得住?”纫荪听了,就点头记在心上。待仙夫人来了,欢会既毕,纫荪慢慢地说起想出去游玩的话,仙夫人迟疑了半晌,才对纫荪说道:“你要出去玩也未尝不可,但天上比不得人间,稍为一个不小心,就得有性命出入。依我说起来,还是不出去的好。”纫荪忙道:“夫人的话怎敢不依,可怜其实在闷得慌了,只求夫人的原宥。”仙夫人道:“既是这样,且待有了机会,我着星官来领导你游玩,唯要听他的指挥,不可过于贪恋,以致惹出祸事来,那时连我的罪名也不小呢!”纫荪一一受教,两人又温存一会儿,听得远远地鼓声隐隐,仙夫人便匆匆披衣自去,纫荪见夫人去了。知道天已明亮,到钟声响时,夫人回来,晓得天色已晚,这样地记着早夜。
  又过了三四天,一天钟声响处,不见仙夫人回来,纫荪心里正在疑惑,忽见望月和侍月同一个宽衣博带、圆帽拂尘,好似太监般的男子进来。侍月说道:“这是仙夫人差来的星官,相公要出去游览一会,只跟着他走就是了。”纫荪见说,直喜得他手舞足蹈,大踏步抢出来,随着那星官便走。侍月在纫荪的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道:“早出要早回,莫贪看景色忘了饥饱。”纫荪微笑点头,和那星官一路走出去。
  转了三四个弯,猛然觉得眼前豁然大放光明,再定睛看时,已是走出外面,正见一轮旭日初升,雾散烟消,天空晴碧。回顾所居的地方,分明是一座洞府。那星官便领着纫荪,沿着一带的青溪走去,但见重楼迭阁,舍宇连云。那些殿庭却是雕梁画栋,金碧生辉,把纫荪看得连声赞叹,暗想天上人间,果然是不同的,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去处!那星官又领纫荪到了一座殿中,殿宇的建筑异常讲究,四边尽是石雕的佛像,刻工精细,似非凡间所有。正中一尊弥勒菩萨像,高有十几丈,盘膝坐在莲台上,形状如生。
  纫荪不住道:“天上也供着佛像吗?”那星官听说笑了笑,也不回答。又领他到了一处。绣幕低垂,香烟氤氲,门前一截齐的雕栏,栏外一座几丈见方的莲池,金莲朵朵,亭亭水上,大约和车盖一样。走进里面,室中陈设的尽是白玉翡翠和五色的宝石。案上一座玉塔,塔高五尺余,四围挂着碧玉的铃铎,微风拂处,丁东作响,塔顶系一精圆珍珠,大若龙眼,光芒四射。塔共七级,每级有门,门内各置玉佛一尊,形容毕肖。
  又有玉磐一具,星官谓是周时所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