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家。呈秀出来见了道。昨日多劳。尚未来奉拜。又承光顾。进忠道昨日承受。感谢不荆俟舍亲回时再来踵谢。昨所欠十金。特来奉缴。呈秀道笑话笑话。昨日弟已说过决不敢领。再三推辞。发誓不收。进忠道相公不收。想是怪弟了。邱老道既少兄执意不收也罢。魏兄改日作东奉请何如。进忠道竟遵先生之命。再容奉屈罢。二人拱手而别。回来。秋鸿送饭上楼。七官问道那事如何。秋鸿道也好讲了。他也有意。只是还假惺惺的哩。七官道我自有法。

进忠道甚么事。七官一一说知。进忠也佯为欢喜。二人吃毕饭。

七官走到印月房内。见他独自吃饭。坐了一会。

问道。嫂子你手上珠子少了一个。到哪里去了。印月道想是掉在哪里哩。七官笑道只怕是猫儿衔到狗窝里去了。印月道放狗屁。嘴里说着。脸便红了。七官笑着扯过他膀子。咬了一口道莫害羞。今朝管你受风流。印月打了他一拳。七官飞跑而去。晚间对娘说道。魏大哥独自冷清。我出去同他睡哩。

黄氏道想是你病又发了。七官出来与秋鸿会了话。等人静后。秋鸿引进忠进去。七官在窗外张见印月坐在床沿上裹脚。

进忠坐在床上。捻手捻脚的玩耍。印月裹完脚。先进被睡了。进忠也脱衣上床。秋鸿带上门出来。同七官到厢房内玩耍。

正是:

良夜迢迢露正浓。绣闺深处锁春风。

鸳鸯两地相和浃。会向巫山洛浦逢。

七官同秋鸿事毕后。遂披衣来到印月房里。爬上床。又与印月欢会了一度。三人相搂相抱而卧。将天明时。秋鸿进来唤他们出去。自此朝朝如此。间与秋鸿点缀点缀。过了几日。进忠道崔家不肯收银子。原允他作东谢他。明日无事。

何不请他。印月道做本戏看看也好。七官道费事哩。进忠说做戏也够了。总只在十两之内。你定班子去。七官问印月要甚么班子。印月道□腔好。七官道蛮声汰气的甚么好。倒是新来的弋腔甚好。印月道偏不要。定要□腔。七官不好拗他。

只得去定了□腔。进忠对黄氏说知。又去与邱老写了帖。

请崔孙二秀才同陈三官元照师徒等。连邱先生进忠七官共七桌。

内里一桌。叫厨子包了去办。次早厨子来备办茶酒。楼上才摆桌子。忽听得门外闹热。七官下楼来看。回来说道是家兄回来了。进忠听见侯二回来。只得下来叫厨子添一席。

走到印月房内与侯二官相会。只见他又矮又丑。上前行礼。

那侯二官怎生模样。但见他:

垢腻形容。油妆面貌。稀发秃顶若擂捶。缩颈卓肩如笔架。

歪腮白眼。海螺杯斜嵌明珠。麻脸黄须。羊肚石倒载蒲草。未举步头先□地。才开眼泪自迎风。穿一领青不深蓝不浅脂垢直缀。着一双后无跟前烂脸挞撒翁鞋。尖头瘦骨病弥猴。曲背弯腰黄病鬼。

进忠见他这般形状。吃了一惊。心中想道这样一个东西。

怪不得印月怨恶。遂问道老妹丈何以久不回来。家姨母好么。

侯二官哪里懂他说的甚么。只是白瞪着双眼乱望。印月把眼望着别处。也不理他。秋鸿扯住他说道。舅舅问外婆可好。侯二官冒冒失失的应道好好。进忠忍住了笑出来。到午后客都到齐了。上席众人谦逊了一会。才序定坐下。点了本明珠记。那崔少华是个极有气概的人。见进忠如此豪爽。

也不觉十分钦敬。这也是奸雄合当聚会。众人饮至三更。

戏毕方散。秋鸿打发侯二夫妻睡了。偷身来到楼上。七官早已备下果盒热酒。三人共饮。谑浪欢笑。进忠道你娘此刻到好处了。秋鸿道不知可曾哭得完哩。进忠道为甚么。人说新娶不如远归。为何倒哭。秋鸿道每常来家一次。都要恼上几日哩。

进忠道真个不象人。七官道有名的铎头瘟。终日只是守着老婆时刻不离。三人饮了半日。同床而卧。轮流取乐。一连半月。也没点空与印月相会。进忠与七官秋鸿商议道。似此如之奈何。秋鸿道不若今晚灌醉了爷。偷一下儿罢。七官道终非长法。想了一会。道有了。想起条调虎离山之计。可以弄使离家。

只是费几两银子哩。进忠道果能如此。就用百金也说不得了。

七官道我家铎头。平生最好弄火药。他也会合。

如今离年节近了。等我撮他开个火药铺子。先使他进京买硝黄去。十多日回来。叫他在铺子里宿。且卖过灯节再讲。秋鸿笑道计虽是好计。只是天在上头望着你哩。进忠也笑起来。

遂下楼去。上街买了些酒肴。上楼请了侯二官并印月上来。进忠奉侯二酒道。连日因有事未得为老妹丈洗尘。那呆子接杯在手。也不谦逊。一饮而荆四人饮了一会。七官道今年徽州客人不到。还没炮竹过年哩。进忠道此处也是个大地方。怎没个火药铺子。倒是扬州的火药甚好。七官道我们这旁边倒好开火药铺。只是我没这心肠弄他。呆子道我会做。七官道会躲懒。

借人的本钱。折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