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四个教师,专备夺沙田械斗之用。家中姬妾众多,开销浩大,沙田租息微薄,以致日不敷出,无可如何,只索勾结大盗,做那坐地分赃的勾当,从沙头搬到苏城,住在胥门外枣市,论其罪恶,实居三恶之首,应该捉拿,为民除害。”林公愤然说道:“该管府县,真糊涂极了!他如此横行,为什么不早行拿办,以安地方。”恩爵说道:“这也难怪他们,因为葛大力有兄名大椿,在京为御史,而为权奸穆彰阿的爪牙,府县畏大椿势焰,就是有人控告,他们如何敢去与他为难?因此大力更加横行无忌了!”林公说道:“他人怕惧权奸,我却不怕,非将此人捉拿严办不可。只是他家既有武师,拿捉也非易事,只有偏劳令师去密拿。”当下就押下公事,授给恩爵。恩爵告退出来,将公事转交张幼德,并且把林公的话细说一遍。幼德说道:“为师素知金面魔王是苏省的著名恶霸,京中既有偌大的靠山,家中又有许多漏网的大盗,最凶猛的是风、雷、火、电四个教师一篷风肖仲、轰天雷裘狮、火眼豹冯虎、电光腿褚宗,本都是林清的党羽,自从林清伏法以后,他们才投奔葛大力。现在林公到任以后,便访赖英,此辈听了风声,岂有不加防备;拿他固然不易,而且还须防他们先发制人,先派人前来行刺。为今之计,你只好等在这里,保护大人,小心守卫,不可懈怠;我另带徒弟出去设法密拿,双方兼顾,始免岔事。”一面又吩咐赵猛、裴雄、周培、杨彪四人,扮作商客模样,各带随身兵器,先出胥门,到昌记客寓中暂住;自己便向枣市而来,察看葛大力的住宅。但此间大厦极多,不能确定,恰好路旁有家酒肆,便走入肆中喝酒,借端向酒保问起葛家的住宅。酒保见问,便向他看了一看,才指着西面说道:“那边朱家庄上,有个新造的大庄院,便是葛二爷的住宅。客人是不是为沙田事,要去找葛二爷么?”幼德随口道:“是啊!不知他可在家中?”酒保答道:“大约总在庄上。因为昨天晚上他家两个心腹庄丁在这里喝酒,听他们谈论,永丰沙有新涨沙滩一千多亩,已经有人围筑,二老爷整备带着打手去争夺。对面也是有势力的绅士,钉头碰铁头,两下里万一动手,又不知要打死多少人呢!”幼德和他搭讪了几句,付过酒钞,径到昌记客栈,寻着了赵猛等一干人。其时天已昏黑,就在寓中叫饭菜,大家饱餐一顿,各自散步一会,等到更深人静之后,幼德便把探得的情形,向徒弟们细说一遍。
  且说恶贼的庄院地方极大,他身居何处,一时不易知晓,若是冒昧前去,决难成事,非先去探明清楚不可。可是他那里有能耐的人也不少,须得个胆大心细的人,才可担此重任。话犹未了,早闪出杨彪,向幼德说道:“弟子愿去探庄。”幼德道:“你去却好,只是务要小心,但探明他的所在,如能探出他何日动身更好,切不可惊动他们。”
  杨彪唯唯答应,换过夜行衣,背插纯钢轧铁刀,推窗跃出,登上屋顶,端的身轻如叶,转眼就不见了。
  杨彪认定方向,一路扑奔朱家庄而来。到了葛家后界墙下面,使个猿猴升木的架势,昂头一蹿,已到墙头,站定脚步,定神向里面一看,只见楼台亭阁,花草树木,好一所巨大别墅。
  他就在屋面向后院而来,只见这一所内院,靠北是堂楼五间,左右两厢房皆有灯光透出。东厢房正有人在说话。他便伏在屋上,只听一人说道:“你躲在那里,估量咱瞧不见么?待咱来拿你。”杨彪听了,倒吓了一跳,只道被他们瞧见了,正想掣刀迎敌,接着听两个又在那里带笑说玩话,方知是小厮和丫头在那里打诨。
  杨彪不去多管这种闲事,便回身向西面厢房而来。到了檐前,他使出一倒挂珠帘之势,将两足尖钩在檐头上,上身倒挂下来,就窗隙中间向内一看,只见两壁挂着书画,北壁一只天然几,左右摆着花瓶插镜,前面一张八仙桌,面南坐着一人,年约三十多岁,浓眉环眼,下首坐着一个美貌姨娘,桌上放着许多酒菜,正在那里吃酒。杨彪暗想:我若立刻进去将恶霸拿住,也显得咱是个英雄。打定主意,便将两脚一松,使出一个鹞子翻身的家数,轻轻落地,一伸手抽出背上钢刀,蹿到厢房首举刀挑起门帘,一个箭步如飞燕般蹿入厢房,大声喝道:“俺今天特来拿你。”说话之间,两脚刚才点地,忽觉脚下一沉,喀噗一声,从上面落下一口千斤罩来,把杨彪罩住。杨彪知道误踏了翻板,正想上跃,此时已身不由主地落下陷坑了。
  人刚落下,忽然一阵铃声,早惊动了一篷风肖仲、轰天雷裘狮二人。原来他们就住在里室,职司看守,听得铃声响亮,便带着四个庄丁,从后面出来,犹如从阱中捉虎,把杨彪拖出陷坑,用麻绳捆个结实,推到葛大力面前。大力喝问道:“好小子,你姓甚名谁?听了何人指使?胆敢前来行刺。”杨彪暗想:师父再三叮嘱,不要冒昧动手,咱不听吩咐,致被擒获,若然说出真情,诸多妨碍,还是不说为妙。打定主意,高声骂道:“你这入娘贼,罪恶如山,谁不能杀你,何待要人指使。咱既被擒,要杀就杀,不用多言。”大力见他倔强,吩咐带去吊在马棚里,生生地饿死这小子,看他还硬挣得?庄丁一声答应,就推着杨彪走到后院,把他四马攒蹄捆了,高高地吊在马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