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美。想到这里,心中暗喜,便把一对水汪汪的妙目钉住漫游,又将手帕掩着口,盈盈向漫游一笑。他一笑不打紧,可怜戏台上的王漫游,被他笑得骨软筋酥,心花怒放,霎时间把自己的时辰八字,和今夜做的戏情,一齐忘得干干净净,幸亏天敏处处提醒他,才得敷衍终常到了后台,忙问天敏末包中两个女的是谁?天敏道:“一个是以前有名的红倌人媚月阁,现已嫁人作了官太太;还有一个却不认识,大约也是官家的奶奶呢。”

  漫游笑道:“你交运了,这媚月阁不是和你有意思了吗?”

  天敏道:“没有这句话,你休胡说。”

  漫游笑道:“你也不必假作痴呆了,彼此都是自己人,说说何妨。方才你不曾对她笑过几回吗?此时何必瞒我,难道还怕我剪你的边不成。我问你别无他意,因媚月阁同坐那个女的,对我很有道理。我想你若和媚月阁有意思的,就托她替我牵引牵引,免得多费周折。当年我不曾替你帮过一回忙吗?你现在和尚拖了辫子,原来连朋友都不要咧。”天敏笑道:“你这人太胡缠了。老实对你说,媚月阁虽然和我笑过几笑,但还不曾上手。因这班堂子出身的人,有名叫做老吃老做,脾气最难捉摸,偶不小心,便要碰钉子,故我此时还不得其门而入,待我和她搭上之后,再慢慢替你设法罢,此时何必性急呢。”

  漫游大笑。不表二人欢喜,再说贾少奶和媚月阁看罢戏,同车回家。一路上不曾住口,只讲着天敏。到了门口,媚月阁扣门自回。贾少奶也回转家内。德发不知他们今夜还要看戏,故已一个人等候多时,一见了贾少奶,不免口出怨言。贾少奶心中很不受用,暗想我奔来奔去,施展降龙伏虎的手段,要将媚月阁制服,一半为着他这宝货,不料他还要同她瞎闹,可真算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若换了漫游,一定比他知趣些。此时姑且让他,待我相识了漫游,再一步一步收拾他便了。心中想着,口头仍以好言安慰。又说:“你且不必难受,横竖熬忍也没有几天。现在媚月阁的心,已十分活动,她很欢喜天敏,你前日不曾告诉我和天敏相识的吗?日间我意欲着王妈请你邀天敏来家,媚月阁不肯答应,她说想定了再作道理。我看这件事宜快不宜迟,她目下不过夫妻失和,常言夫妻反目,是不过夜的。他们俩虽然还含着几分醋意,但日子长了,怕也容易消灭。等他们夫妻和好之后,就怕不愿意再干坏事,故万不能由她打定主意,只可便宜行事。明天饭后,媚月阁一定还要到这里来,你别管他三七二十一,尽邀天敏来此,我自有妙用。”

  德发皱眉道:“天敏这人,我虽然认识,几年前还同我很为莫逆,不过当时不比现在,那时候他还没唱新戏,境况艰难的了不得,时常向我借几角钱用用,故和我很要好。目从他踏进新戏馆以后,眼睛一天一天的生得高了,逐渐与我疏远。有时在路上相遇,若非我先招呼他,他竟睬也不来睬我。况他现在姘头无数,据说日夜应酬,还忙一个不得开交,我邀他如何肯来。就使他答应来此,与媚月阁有了首尾,将来被姓赵的知道,岂不要和我拚命吗?”

  贾少奶怒道:“放你的屁。你替媚月阁牵了马,怕姓赵的和你拚命,难道你玷污了姓贾的女人,就不怕贾琢渠和你拚命的么?你若怕人和你拚命,又何必自己投到这拚命所在来呢?况且裘天敏久已看中媚月阁,你去叫他,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岂有不肯前来之理。到了这里,又不要你替他二人拉拢,我自有令他二人并在一块的法儿,要你耽什么忧愁。就使给姓赵的知道了,原是他自己姨太太不好,焉能抱怨别人。我料你大约不肯替我办事,或者怕我看上天敏,故而架辞推托。你不想想,我竭力拖媚月阁下水,都为着哪一个?运动至今,大功将次告成,教你帮我收收功,还要推三阻四,你也未免太自在了。你休当我们女人不中用,自己不能叫男人来家,可知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层板。我们若要天敏来此,只须写一张字条儿,教茶房交给他,管教他马上就来。所以要你去相邀,无非看得起你,你莫错了念头,当我们少不得你这个人。你今番若不给我约了天敏同来,下次你自己也不必再到这里来了。”

  德发见贾少奶动怒,顿时大惊失色,忙道:“好奶奶别生气,我并没别样意思。既然你这般说,我明儿一准替你把天敏叫来便了。”贾少奶也不做声,气呼呼的自己吸烟。德发苦苦哀求了多时,贾少奶才息怒,陪他安睡。一宵易过,次日清晨,德发有事先走。贾少奶怀着心事,卧不安枕。十二点钟没敲,就穿衣起身。阿宝见了,十分诧异说:“奶奶怎的起来得这般早?”贾少奶道:“睡不着自然早些起来,你快给我到魏公馆去看看,如若梳头的闲着,就教她来替我梳头罢。”阿宝答应一声,去不多时,已与梳头娘姨一同回来。梳头娘姨见了贾少奶,也说:“少奶奶这样早梳头,今年还是第一次呢。”

  贾少奶笑了一笑,并不多言。梳好头,又教王妈开饭吃了,才抹嘴定当,忽闻扣门声响,却是媚月阁来了。媚月阁见贾少奶已起身,各色舒齐,心中也很奇怪,说你怎的今儿特别改良了?贾少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