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里没有凭据,你别要弄错了。”

  那人争辩道:“决不会错,一定在一只衣箱里。”外国人令他自己搜寻,他逐一寻过,也没有寻出什么,急得满头是汗,说也许移到屋主人的房中去了。外国人笑道:“现在由你,寻不到再和你讲话。”当下便教娘姨引路,和那人同到里面国魂房中。国魂此时恰在上房和他娘同妹子一起晚膳,房中无人,尽他们大搜特搜。搜索多时,仍无所得。那人意欲上楼寻觅,外国人不依道:“我们只奉命逮捕姓曾的等四人,没奉到搜寻姓谈的住屋的命令。在此寻觅,已不免违法,焉能再搜别处。”那人无奈,只得重回外房。恰巧国魂楼上吃罢饭,还不知下面闹出了事,兴匆匆的奔下楼来,想和寿伯等讲话。一跨进房门,就被他们扣住,国魂不知所以,又见寿伯等四人都上着手铐,益发吃惊不小,两眼呆望着他们,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寿伯恐他误会,意欲将头里情形告诉他知道,才一开口,就被外国人喝住,教他不许做声。寿伯不敢多言,两个外国人互相商议了一会,也不再搜别处,就押着他五人一同出来,门口还几个巡捕把守着。外国人派两名华捕留下守门,其余簇拥着五人向巡捕房而去。这边娘姨飞报上楼。谈老太太得知,惊得几乎发昏。汉英也不知他兄长和寿伯等被捕究为何故,因国魂没有把仪芙寄衣包这件事向他妹子谈起,故而全不知道,还疑是从前党案嫌疑,政府行文捕房拿他的,明知凶多吉少,心中好不担忧。又因老母只有他哥哥一个儿子,若知他因反对政府被捕,深恐老人家急坏了身子。自己心内虽然着急,口中还不住安慰老母不必忧愁,说大约曾君等在外间惹了什么祸,带哥哥前去做见证,决不妨碍的。谈老太太听说,不禁老泪双抛道:“都是你哥哥平时忒爱交朋友的不好,不然在家念念书,也不致受人牵累了。姓曾的这班人,究竟是什么好朋友,成年的养在家里,请他们吃饱了饭不算,还要闯出祸来,累及我儿。往日我劝他不必胡乱招人来家,他不肯听我的话,现在当真闹出乱子来了。他六岁丧父,我将他拖到成人长大,也很不容易。倘有三长两短,教我还有甚么心绪再生人世。”说罢大哭。汉英也禁不住流泪道:“母亲休得悲伤,哥哥平日待人和气,外间没有冤家,此去决无妨碍,让女儿亲自到巡捕房去探听消息便了。”

  老太太含泪命她须要小心,不可造次。汉英诺诺连声,回房换了衣裙,下楼出门。不意门口有两个巡捕把守,不让她出去。汉英好生着急,又不敢将此事告诉老母。只可躲在楼下,不敢上去。走到厨房中,恰巧厨子和娘姨议论着这件事,见她来了,顿时住口不言。汉英见了他们,心生一计,悄向厨子说:“适才我出去,门口巡捕不放我走,你可提一把铅壶,充作泡水出去,料巡捕不致阻挡,到了外面,你可把铅壶寄在别处,往巡捕房去打听打听,少爷和曾先生等究为什么事被捉的,赶快回来告诉我知道,不可有误。”厨子领命,拿把铅壶出去。汉英便在国魂卧房中等候回音。厨子走到门口,巡捕又上前拦阻。厨子说我去泡水,马上就要回来,为何不放我走路。巡捕回言,我们奉命守在这儿,不许有人出入,岂能放你出门,厨子笑道:“我去泡水,乃为冲茶之用,里面茶水一滴都没有了。照这样子,岂不要把我们一家人活活渴死么!既然你认真办公,我也不愿意妨碍你的公事,横竖老虎灶离此不远,请你替我去泡一壶水,我在这里代你守门,岂不两便。”

  巡捕听说,不觉笑了,让开一条路,喝声滚罢,厨子大笑着出来。转了一个弯,将铅壶丢在一家熟识的小店内,奔到巡捕房门首,探头望了一望,见里面静悄悄的,一些看不出什么动静。意欲走到里面去问问,又觉有些胆怯,深恐走了进去,就走不出来。正在进退维谷的时候,被一个门岗巡捕瞥见,喝问做什么?厨子硬着头皮上前,对他拱了拱手,又不敢开口就向他打听主人的事,想另找一句话头,一时竟无话可说,呐呐半晌,始说:“对不起,请问一声,这里可是巡捕房吗?”那巡捕听说哈哈笑将起来道:“你这人莫非是个瞎子,这里是巡捕房,谁不知道,还用得着问信吗?”

  厨子说了这句话,也自觉好笑。又道:“多谢多谢,再请问一声,适才有个姓谈的和姓曾的五个人,被外国人捉进来,现在怎样了?”这巡捕闻言,对他面上端详了一会,正色道:“有的,这是一桩盗案,由外县移文来提,现都押在里面,你问他则甚,莫非你是他们的同党么?”厨子闻言,吃了一惊。又见巡捕面色严厉,深恐连累自己,不敢再说,只得掉转头飞跑回去复命。正是:惹起风波殊险恶,探来消息更离奇。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第五十回泄机关弄巧反拙访消息因爱成仇

  厨子自出门到回来,并未耽搁多少时候,汉英在家已等得很不耐烦。见了他,问他为何一去多时?厨子回言,我双脚并未停留,大约小姐因等人心焦,所以觉得时候多了。汉英又问你到巡捕房,可曾看见少爷?厨子摇头道:“难得很。莫说见少爷了,连门都走不进呢!”汉英惊问所以,厨子便把和门岗巡捕对答的话,一一向汉英说了。汉英闻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