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来,又爬山涉水到了这儿。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哇!”说到这时,璞玉抚今怀昔,心下悲怆,差点落泪,勉强说笑道:“那时你很想要那只嗞儿玉戒指,眼馋的不行吧?”福寿笑道:“我那时没有算在人数里,眼馋也没有用。除了卢姑娘,别的还有谁把我看在眼里!比我强十倍的人求着要还没给呢!”璞玉道:“你这是笑话我,那时我知道没有你的份儿,想求过来给你来着。”福寿摁着面颊笑道:“大大地谢您!那时您虽然想求过来给我,可是我这没份儿的人,有啥脸要!”正在闲谈,小丫头传话:“老爷在花园友竹山房叫。”璞玉忙来到逸园。贲侯坐在友竹山房檐下,对龚高他们说派人去苏州修姑太太的房子和捎给用品的事儿。看见璞玉,说道:“你给姑太太写回信,说:这里派人带银子去赶紧修房子,告诉姑太太务必今年夏末启程前来。这儿的房子大概在七月十五以前能裱糊完。将这些事写好。”璞玉领命“喳”一声,忙进晓宓山堂,将信写好呈上。

贲侯看了一遍,按上小印封上,交给龚高等人,让他们告诉杜麻子,不必前来,把工程完成,将物品托可靠的人,快速捎来。又叫璞玉告诉太太,送给姑太太的江南上产包好交给管家带走。

不几天,一切东西俱已齐备,龚高带着几个可靠的人,包好银两,租船往苏州进发,不提。时光一晃而过,盛夏已去,西风起,黄叶飞,匆匆过了中秋。一日门子传话,宝剑手里拿着红纸请帖进来。

璞玉一看,上边写着:“几日西风萧瑟,思慕贤弟心切,明日是重阳,想依旧俗在南屏山略备薄酒相邀,若不惜步,望偕李兄光临。后学贫生施凌云叩拜。”

璞玉笑道:“一个请柬也与众不同,原来明日是九月初九了。听说西湖南屏山秋色很美。明日我同李先生去就好,但告诉施兄切莫糜费太甚。”宝剑“喳”一声出去,将那老汉打发走了。

次日璞玉早饭之后,换上便服,同李宪章信步出城。果真西风飒飒,天高云淡,黄草红叶,遍布郊野。古人说:“霸上英豪听《大风》而怀故里,茂陵才子望晴空而思美人”确是真话。

那南屏山是西湖南面的屏障,山里有一寺,名唤“龙井寺”。此地山高林深,危峰峥嵘,满山遍坡都是闲花幽草,雀声樵歌,响彻峡谷。

施凌云昨日来此,借用僧舍,现正与于和在山梁上眺望,见璞玉、李宪章领着几个侍童,信步前来。施、于二人忙上前去笑道:“路不近,为何不骑马?”璞玉迎上笑道:“我总不愿骑马,以徒步为乐,施兄早来了?为什么如此费心!”

施凌云躬身道:“为等公子,昨日来略备薄酒。”说着来到寺前,让路时,璞玉抬头一看,门上的对联是:

兴至临水吟月相诵毕倚峰闻寺铃

璞玉看了此联,知道寺内有高僧。进到方丈坐下。因寺主高超禅师正在坐禅,不会宾客,只有住持和尚出面迎接。那房间打扫整洁,极为清雅。隔子、隔扇虽末精雕细刻,摆设却素雅大方。墙上有一图画的是一个判官,头戴纶巾,身穿黑蟒袍,两手倒背在背后,信步闲踱。后面有一裸体瘦鬼,手持破钵、破伞,跟在后面。笔墨之间涵有一种特别高雅的意境,勾勒刚健明快,绝非鄙俗商贩的作品。璞玉赞道:“这张画是从哪儿得到的?”住持道:“是附近一个人画的。”璞玉问道:“此人住在哪里?姓氏名谁?何许人也?”

住持道:“也是我们空门中人,年纪尚轻,住在灵隐寺。”正在说话之间,众人道:“怎么不进家坐,老是站着干什么?”侍童端上茶来,璞玉才向众人躬身施礼,围着八仙桌,分宾主坐定,上菜斟酒。于和道:“世俗今日登高插茱萸,喝雄黄酒,这是何意?”李宪章道:“《古事须知》记载:汝南人桓景为费长房弟子。长房谓桓景曰:‘九月九日汝家当有灾。令家人各做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雄黄酒,此祸可除。’桓景依言避祸,归来鸡犬皆死,后人效之。”

璞玉笑道:“我们又不是费长房的徒弟,效仿他做什么?”施凌云道:“我们今天聚会不是仿他。一则清晨登高,纳天地之清气,得重阳之节气。再则《诗选》上有:”开到荼縻花事了“,从这节日以后,登山就没意思,趁此谈笑回罢了,绝无避灾之意。”于和道:“我家不用说狗、鸡,连猫也没有,却有几只老鼠,死就死吧!”众人都笑了。

施凌云道:“我们这样无声无息的喝酒,没有意思,行个酒令好不好?”璞玉笑道:“今日既承仁兄雅意,不论何令,定当奉陪。”施凌云道:“酒令宜新奇,李兄年高识广,博古通今,宜推举他为令主。”李宪章道:“今日主客是贲公子,还是请公子出令。”

璞玉只看墙上的图画,向住持问了几次那位画僧的姓名。住持道:“此人年纪虽轻,世间功名,不屑一问,性情开朗,人称月江。”

李宪章又催促璞玉出酒令,璞玉谦让几次,以后还是由李宪章承担下来。他让大家清了门前酒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