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我把古代尧将二女嫁给舜的故事作为借鉴说了以后,他又这么说道:一听说两个闺女的亲生父母都在浙江,应当通个消息。如果他们放了话,我也同意。‘”

贲侯当即与金夫人商议,只说戴国老应允了两个姑娘的婚事,派龚高去浙江。

龚高领命,租船去浙江,找到金公府上,到了传事房,金府家人听说姑太太派人来了,不敢怠慢,忙进去告诉管家刘功。刘功原来和龚高有交情,连忙出来接到自己房里。喝完茶,龚高问了这边的安,知道一切平安,将贲侯、金夫人的书信和礼品一一交付并将来意仔细叙说一遍。刘功听了这些事儿,大奇特惊,吐出舌头,半晌都收不进去。一面告诉伙房,一面收下书信和礼品。整饰了衣冠,知道金公在里院打牌,不便进去,敲起云板,入内报事。

那时正是四月上旬,窗户都开着,顾氏正与娜氏一起闲呆着,听台阶下边一个说书的瞎子在说书。那瞎子正弹着丝弦说《西唐书》,诸神都打不赢一个金北锋。孙膑着了急,去花果山请孙悟空。正说在热闹的地方,忽然听敲云板,知道有事儿,忙让松了琴弦,暂时休息。顾氏看到刘功手里拿着哈达站着,问有什么事儿。刘功报喜,将龚高说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两位夫人听了如此这般,惊得目瞪口呆。娜氏起初只是合掌念佛,后来听到卢香菲被彩球打中的事儿,又开始抹眼泪笑了。顾氏哭了一会子,笑着问个不停。金公散了牌局,从外面进来。刘功忙将贲侯的书函呈给金公。金公先奇怪全家坤眷都有喜色,又看夫人的那个情景,大惑不解。刚刚坐下,婆子们放好饭桌,摆上酒肴。金公一面饮酒,一面拆封,知道了事情的概况,又问刘功。顾氏将刚才听到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叙说一遍。

金公听了这些事儿,既不喜欢也没生气,手里拿着个小镊子闭上眼睛慢慢薅下巴颏的胡须,半晌以后,憋着劲儿哼了几声,对刘功道:“你去好好招待来人,今天晚了,我不想见。明天见面,再交给他回信吧!”刘功领命出去。顾、娜二位夫人一看金公很不高兴,也不敢多说,怏怏不乐地散了。

次日,金公出来坐在三门耳房,叫龚高来见,问了那边情况以后,交给他回信道:“你回去后,好好回禀姐夫和姐姐,我家门不幸,连走背运。我以前以为那两个姑娘都死了,原来她们没死,还都活着,这是她们的运气。她们救命的父母,就是她们再生的父母。我们两个姑娘就象死了又投胎,切事儿我全不管。她们的再生父母同意把她们给一个人,我也高兴。一切事儿,我跟着走。”龚高说:“舅太爷这些吩咐,全都在理。虽这么说,这件事我们老爷说必须向舅太爷禀告清楚。还有一件事,要定妥,想订在仲秋八月的好日子办喜事儿,也向舅太爷禀报。”

金公点头道:“正好,你们的福晋是我们的姐姐,我的姑娘跟她的姑娘一样。姑娘的大事,姑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没有甚么更多的话可说。”

龚高高高兴兴地道了谢。又请顾、娜二位夫人去喝喜酒。事情办完,和金府家人辞行。即日从浙江出发,坐船到苏州,向贲夫人禀报八月订下大喜的好日子。

却说顾、娜两位夫人听了那消息以后,不分白天黑夜,止不住地高兴。每天掰着手指头数着到八月的天数。又想起在八月以前不派个人去看看姑娘实在不合适。

一天,正一块儿坐着商议,顾氏想派儿子金钟去看两个姐姐,在丫头们中间忽然出来个丫头跪在顾氏面前说:“小丫鬟我承姑娘的厚恩,以后不幸没能跟着姑娘去死。一代姐妹替姑娘出阁的出阁了,都尽了力。唯有无能的我寸恩末报,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现在姑娘靠老天保佑,没有死在江里,还活着。婢女上天涯海角,也得找到她,以尽犬马之劳。”说着就掉眼泪。顾氏一看,原来是跟琴紫榭的大丫头瑞红。娜氏奶奶看她有这般义气,先流下眼泪。顾氏也在伤心。金公从外边进来,问怎么回事儿。二位夫人异口同声地把瑞红刚才说过的话,又将想派金钟看望姑娘的意思诉说了一遍。金公点头道:“这丫头有这个心意也算难得。钟儿念书耽误几天就耽误几天,依你们的意思派他去一次杭州吧!我总疑心琴姑娘还能活着。卢姑娘没有掉井里能说得过去,琴姑娘的!”首已经打捞上来,我亲眼看着埋在平山堂,现在怎么又活了呢?若说琴姑娘真的活着,那平山堂埋的又是谁?或许象《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复活了不成!这桩疑案必须查清。“说完从学房里将儿子金钟叫回来道:”改日同刘功带书童去杭州西湖,看看两个姐姐,答谢戴国老,同时将瑞红送去,再进贲府看望姑母。“

金钟年纪还小,又特别淘气,听了这话,高兴得跳了起来。两位夫人又忙活着,将送给姑娘的衣服什物交给瑞红收好。叫管家婆子来妈妈护送,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一番。

次日金公又给刘功交待了好些话,备下两只小船,夫妻二人送金钟等坐船往杭州而来。那金钟象出笼的小鸟,和侍童吉祥、如意一起在船上说山道水,笑着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