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即羞恼成怒。当夜亦未曾想到她与丈夫说的话,并不知他丈夫肚里气恼她,便栽埋她丈夫在外边偷女人,将些无影无形的话压在丈夫身上来,水如又不理她。赛金见丈夫仍不低头俯就,便步步踏进来,水如被她层层逼着,只说得一句,说:“妳这妇人好不羞耻。”
  赛金便一口咬住说:“我偷人有何凭据?你不说我不依!”夫妻遂大闹起来。合家皆来劝解,问起方知为月娥、邹小姐要放脚,赛金造出些顽话说;“脚放大了好偷人。”又说;“自己脚小亦能偷人。”这些话闹出来的。当时各人听了这些话殊觉污秽,不堪入耳,各人便皆生出一种心来,你一句,我一句,却如亲眼见过偷人的一般。
  雪花是有心病的,当时与华如曾说过“脚大好偷人。”又且早与华如相好,今听了这些人话便说:“我们脚大皆要偷人的,妳却见过我偷过几次人?”这一次,便吵得鹅鸭船翻,满屋妇女声。只听得“小脚”“小脚”,足足有千万声的“小脚”。
  水如此时亦恨极了,便说:“是了,是了,不用说了,我心里明白了。”从此,水如方有悔心,私想:“妇人原来不可喜欢她的,一喜欢便将我欺负的如此之看不起。总是当年我不应该见她脚小讨来的。如今想想有何用处?白白服伺她二、三年。若我老了尚要人服伺,到得那时,我何能要服伺她么?”
  又见他妹子阿莲的儿子硕泉刚刚的会走,他妹子带往。不料硕泉伏在水缸上,一低头便栽入水缸,妹子走得慢,几乎将硕泉浸死。幸亏玉英见了,二、三脚走到,提起救了硕泉。又见雪花种田一年好似一年,方想得大脚的好处。当时,水如劝他老婆再不要争脚大脚小,恐外人听得不雅。赛金想:“这话是丈夫压她。”心想:“你今日如何管起我来?”便彻底翻腾说:“你既不要我这个小脚,……”勒着水如出手脚印,立休书出了她。闹得凶了,各人均不管他们,听他二人争个不了。
  原来,当时分家,各己娶亲,惟月如未娶,搭在他三哥处吃饭。今见他三哥三嫂如此争闹,无人煮饭,便饿了一天。不料,至次日犹然争个不了。月如初时劝劝,赛金是老着脸皮说:“你三哥未讨我时就偷你家毛丫头春云,是他自己对我说的。我并不会偷人,说了句顽话,他便二、三日不理我。四叔叔你不必劝我,你可问你三哥还我偷人的真凭据来。”
  月如是未讨亲的人,亦不能说,心想:“他二人争口与我何干?惟终日不起火食,成何人家?总是我三哥爱小脚弄出这祸根。我从前已想到透明,在这家中有何好处,不如出外谋生。但浙东场面亦小,若说学生意是小鸡吃粟米,学得成亦是沟中撑船。欲想捐个佐杂,将分来的家私变去亦好捐了未入流。不想我二哥又有信来。偏说如今倒家私的不是嫖、赌两项,只要一捐官,家私便倒尽了。若与人有仇气,不必告他们到衙门,只要劝他捐官,就是收拾他性命,仇是一定要报的。想想二哥的信,又不敢捐官。不如带了钱,到二哥处看看场面再想法子。”主意已定,便不来劝他哥嫂,收拾了钱并办了行李,过了数日,辞了三房哥嫂并妹子阿莲,便一径到江苏来了。
  在路走了十日便到苏州,寻着华如,华如见了他老四惊问:“你为何要到这里来?”月如便说:“家中三哥三嫂为脚小弄得不成人家。我站不住,出来到这里寻生路的。”华如叹了口气,月如又说;“雪花与阿莲种田,如今家中皆是谷堆。你做官不及她,现在大哥已叫玉英学起来,大嫂、二嫂亦自悔小脚不能做事,均要放大了脚做事呢!”华如听了说:“早该如此。”月如又说:“大哥嫌鸦片,要戒烟了。”
  华如听了亦说:“应该的。”便说:“有一位郑芝芯是先生的朋友,亦在此前与孔先生先后来苏。孔先生已被师母唤回去种田自食其力,倒也快活。这芝芯是来谋馆地,我看这人难以诉成,倒是看了洋务书,又结交了一个西学儒士,教他识洋字,颇能解悟。他说:‘要去见见场面,以后便可学学制造。’这人志向却大呢。你吃过茶,停一会他回来,你可见见他。如你见了,听他说了便能一切懂得,大家学起来,检来两件试试,我们家中还愁吃用么?”月如这两年亦听得洋务是学得的。
  欲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畅远游观风问俗 回故土舍久图新
  却说月如亦闻得人说洋务好,亦有心要学。停一会,郑芝芯回来了,见了月如,行了礼。华如便将月如来意说了一遍,说:“我这位老四是有志气,不像我、老大、老三迷着鸦片、小脚、时文的。他把冷眼旁观多年了,今要习洋务却是相宜的。郑先生你说看了洋务书,要到外国走一遭,因为无钱不能去,现今我兄弟身边带来有八、九百元,我又帮助他四百元,大约三、四国可以去得,何不同去广广眼界。”
  芝芯闻得这言,便喜得了不得,说:“不到别国,只到英、土、法、比诸大国走走就够了。”月如道:“出去再看。”于是搭船到上海,买了轮船票,因到出洋纵观各机器;遂不去上海机器厂游历,于是第三日下了轮船,听轮船所至之处,如香港,澳门等处,二人上去无不游历了一番。
  初至吕宋,见一群小儿持刀相扑,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