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国人小时男女皆习击技,至大时一人便敌得十数人。二人听了便说:“原来如此,外国兵强,我中国十倍不一。”
  数日皆西向走,过了越南诸国,不三日便到英国所属之孟加拉地方。二人又上岸,见此处洋楼高直,街道平坦,电杆火车四通八达,而且万艘云集,百货荟萃。见了各种机器,二人惊异,看了均不知微妙在于何处。因轮船本在此地装载,不到别国。因又换船,一连换了七、八次,所刭之国机器异样新奇,何止数十百种。有纺纱的,有织布的或化金、银、钢铁的,有制铜炮、钢炮及各样钢板的,有焙茶、做纸的,有纺棉、造瓷的,有解板、锯木的,有凿石、开山的,有造电水、镪水及各种药水的,其机器均皆以大轮牵引,众小轮或有直转或横转无不如意。男、女在机器厂内皆各有执业,无一女人裹足的。又见无水碓舂米,或田内水少,均于海边多建高楼,借风激轮,引起水来。又见搬水的机器如中国水车一般,此机器力更大,见其搬水,只一刻时辰,即将一个海汊内停水登时搬光。月如道:“学了此法,我们将来回去种田,哪怕高山、沙阜,亦不愁无水了。”说罢又将各种机炉仔细看它如何生力。
  二人看毕,早已十知八、九,又见了纺棉纱并织布的,便说:“这两个机器却是有益于妇女,学了这个便不愁无衣服穿了。”又至一处,见洋妇拿着一面显微镜照看,似乎是像未出的蚕子。芝芯道:“我前月阅洋务书,见外国养蚕恐蚕种有病,到了二、三眠的时候要糟蹋,此皆由于蚕子未出时未曾照过,所以无十足收成。据书上说照蚕子法:‘见蚕子上有黑点,便将有点子蚕子摘去,方不传染他子,日后永无他患。’原来真的有这事,将来回去倒要传传这法子。”
  又有一种木轮船,月如见了便说:“我们浙东是滩河,大的火轮船固不能走,这木轮船我倒想了一法子照这木轮船,些少变通,变通,上下水我有法子,一般料他行走。”又见各处皆有学馆,内中生徒济济。
  芝芯在苏州本交结了一个洋人,尝教他识西字便说:“西方我是认不得多,但各国学的种数不同。洋务书中亦说得明白,回去却要讲究,讲究才好。”月如道:“原来,外国人的本事难怪精究到十二分,皆由小时学出来的。你看我们到了几处皆有学堂,可知外国人士、农、工、商无人不学。”芝芯道:“不但学了,学成时还要再考他一番,令他出一件机器来,这便有用之学。不像我们中国的时文,全是没用的。”又说:“我那个朋友是西国儒士,名叫得里马,教我认洋字。原来洋字只有二十六个字母,却唯四字有音,其余字母配合成字,或两字母配成一字,或三、四字母配成一字,配有定数,最多至七字而止。其字有大楷有小楷,有大草有小草。近今通行是小草或大草,楷书不常用,唯货招牌及首一字则用之。又任他常说:“我们官与他不同,他们官制有商务大臣,有农部大臣,有议政院,有艺术院,有博物院。”我前头听说尚疑心无此讲究,今可知他的说话不错的。”
  又见一处,许多兵在那里操演枪、炮,枪、炮不必说式样奇异,制作精巧,却奇怪其放枪、炮或起或卧,或跪或伏,其走阵法子千变万化。月如、芝芯二人便看得呆了,看了半天,二人相视而笑,皆说:“原来有这些微妙。”二人看看带的盘费差不多了,便说:“回去罢,我已懂得十分之七、八了。回去认了洋字,请洋人在行内讲讲,想必不至如时文之难,总可学得一、二件顽顽亦好。”
  于是搭轮船至英都伦敦,又由伦敦搭轮至麻打萨,此地即名印度。芝芯便说:“此处太祖征印度时得棉花子带回中国,中国遂广收其利。然当年得棉花子时,我们中国便有童谣说:“自从印度得花棉,不到十年祸更延。”当时,百姓原不知祸从何来,却不知鸦片烟亦出在此处,此处唯鸦片、棉花两项为印度出产大宗。却奇怪,鸦片出在此处,价必便宜,何以本地人皆不吃鸦片?我那个朋友曾说过:“洋人现立禁烟会办理极严,今我二人亲到了出烟的地方,眼见无洋人吃烟,可知他们是官、民同心要戒就戒。可惜我们中国并无一人为首立这个戒烟会。”水如便道:“我们中国百姓即立了戒烟会,官府亦不管束,如今官府个个吃烟,哪个来做这自害自的事。”
  两人一路议论,便由麻打萨又搭轮船亦直回到上海。停了数日,又仔细到上海机器局内,将各种看了又看。二人本是聪明人,又看了《西学大成》、《格致究源》等书,又被西国儒士得马里教了洋字,已有悟入处。回来看了书又去看机器,到半月以后又悟了一半,又问问会译西语的人,便觉胸中头头是道。二人便说:“洋人了不得,天地造化之机被其窥破,若是中国富强,舍此并无别法。”月如道:“若要行洋务必须人力,现在中国有时文、鸦片、小脚三件,男、女收去了大半,哪得还有人力?”芝芯道:“这三伴自然要想出法子绝去了才好,我们且回到苏州住一日,即起身回家,要检一、二件试试看。”月如亦说:“我亦有悟入处。”
  次日,二人回到苏州,一一告诉了华如,华如听了亦说:“你二人快回去,将好学的学起来,能做的做起来。我亦是有心人,既不得志于一时,并不能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