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野人衔恩以救秦穆,唐狡奋勇以报楚庄,难道那野人也曾习过步伐来吗?唐狡岂是依着纪律来吗?而况事事袭人的皮毛,步步落人的后尘,全不能想个制伏别人的法子,还要求才干敌国。若真是敌国良才,焉肯乐为我用,替我尽心?且喜大哥回来,这弩弓是楚国的绝技,既能得其精奥,不难训练成军,威服敌国。”陈音道:“草茅下士,何能上达?只怕辜负上官的厚望。”宁毅慨然道:“这句话,古今埋没的英雄,同是这副眼泪。且喜我国的范大夫与文大夫,都是朝臣的尖儿,同心为国,屈己求贤。我与范大夫不时聚首,我自把大哥力荐,不愁不用。”陈音起来称谢。宁毅道:“谢我的话,真是不通。大家为朝廷出力,大哥见用有效,我也十分光彩。只怕眼里不曾见过有用的人,肚里不曾有这有志之上,妄自尊大,无贤可荐,实系斗筲之器。管仲用齐而齐霸,人人都说鲍叔荐的;却缺用晋而晋强,人人都说毛偃荐的。至今鲍叔、毛偃的声名,何曾弱似管仲、却缺?为甚么那些力能荐人的人,总不肯为国求贤?只把些故交世谊、外戚内亲,不管他才不才,将些要紧地方、重大职守,交把他,自己以为我能照顾亲友,岂不是油蒙了心?国家大事岂有把你去做私情的吗?还有一起贪贱鄙夫,收门人,拜义子,贽见馈送,动逾千金,并且以职位之肥瘠定价,价之低昂,不顾公家,徒遂私欲。若是认真纠察起来,实在诛不胜诛。独不想国破家亡,你就有敌国之富,不但看掳夺之患,就是新主也要想方定计,攫取你个罄尽,还恐性命都不能保。大哥你只看近来灭亡之国,哪一个富室贪人不吃这个亏?明明历有榜样,非不警心,只要一个大大的钱字搁在眼面前,便糊涂了。你说可叹不可叹?”陈音也叹息了,随道:“小子回来,还有几个朋友,都有一片的热心,寸长的未技。上官若不厌烦,明日引来叩见,一总望上官栽培。”宁毅欣然道:“甚好,甚好!大哥称引的,断然不是庸才,越多越好。明日我专候惠临,面请大教。”陈音见宁毅欢喜,又道:“还有一个超群绝他的异人,若得此人效力,真不愁强敌不灭,国耻不洗。只是身上犯了那含悲茹痛的罪案,不能出面,真正可惜!”宁毅听陈音说得如此郑重,不禁矍然立起身来,急问道:“是哪个?快说出来,大家商量。”正是:老臣忧国心如毁,孝女含冤志莫伸。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昆吾山越王铸八剑 演武场卫英服三军
  话说陈音要替卫茜进言,宁毅便矍然起立,问是哪一个。陈音便把卫茜的事,从头至尾详说一遍。宁毅听得眉飞色舞,赞叹不绝。听毕,皱皱眉头,沉吟半晌道:“杀诸伦一家不要紧,杀杨禄第一家,这罪可犯得不轻。现在四处访拿,看来一时不能替她解释,且慢慢看机会。只要可以用力,老拙自然尽心。”陈音又起身谢了,重复坐下。畅饮一会,陈音便问宁毅的近况。
  宁毅道:“老拙那年回越,一路甚是平安。寻了住处,便在兵政司报到,把利颖的功劳也报了。大王回国,念我二人都是临阵受伤,不忘本国,便赏了我个半俸,坐享天年,无非为后来临阵者劝。利颖忠义可嘉,授了戎右之职,半月前同泄大夫聘楚去了。上年遇着年荒,我把贼巢所得的财物,一概报效赈济。范大人替我奏闻,赏授下大夫之职。每有朝政,倘得与闻。只恨自己才疏学浅,身废年衰,不能替国家效丝毫之力,实在惭愧。”陈音道了贺,吃过饭告辞。宁毅直送出大门,再三叮嘱明日等候的话。陈音领诺,回至寓所,对众人说了,众人甚喜。听了那番议论,没一个不赞服。
  次日,陈音引了众人去见宁毅。宁毅见他四人,都是英风飒爽,豪气飞腾,留酒畅谈。宁毅见卫英英俊,司马彪猛勇,蒙杰刚直,雍洛朴质,十分叹赏,便将众人留住府中。众人再三推辞,怎当宁毅坚意苦劝,只得称谢。
  宁毅叫人去寓所搬取行李来,在西首一个小院住下。早晚畅谈,好不高兴。
  陈音过了两日,告辞回家,众人都要同去,陈音不肯,只得罢了。
  陈音到了家中,韩氏娘子接着,十年离别,一旦相逢,好不欢喜,略慰问了几句路上的辛苦。陈音问道:“继志哪里去了?”韩氏笑道:“他在后面,也象你小时,专喜舞枪弄棍。”陈青笑着,连声道好。韩氏要去呼唤,陈音摇手,携了韩氏,悄悄同到后面隔着窗偷看。见继志正在舞动花枪,使得挑拨有势,拦隔得法,翻身如蚊龙搅海,腾步似虎豹下山,舞得紧时,呼呼风响,枪影翻飞,不见人影。陈音不觉失口夸道:“好枪法!比我强。”
  这一声把继志吓了一跳,急收住枪,间道:“甚么人?”韩氏急急走出,叫道:“儿呀,你父亲回来了!”继志听得父亲回来,慌忙撇了枪,连跑带跳,见了父亲,叩头下去。陈音见他长得一表非凡,只乐得哈哈大笑,牵着手,到了厅堂,问他近年读的甚么书,这枪法是何人教的。继志此时已经十六岁了,立起身来,垂着两手,对道:“坟典以外,读些兵书。这枪法是儿去年在后面舞弄,忽然来了个丐儿模样的人在旁笑儿胡弄,儿自家晓得未经传授,不过看别人使运,想看样儿使的断然不好,便苦苦求他使与儿看。他把枪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