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助曾子兴君,希图独立。闵仁君和夏君等诸君子到日,当己详言。弟等诸事勿促,突于初八夜,被抚台刘余钊率兵围捕。现已拘禁监牢,生死不测,何论事功。现今两广、两湖、福建、江南等处,皆已摧陷。中国一线光明,只望君等,望各努力。弟陶言。
封好信,外写着寄发州城内乡团总公所,交华永年收。写毕递与封世。于是封世仍由阴沟爬出。
是时已是更深,忽听一个院内有一女人呻吟之声,听去却闻那女人道:“我们小夫妻天天夜里如此作乐,岂不快活。你别学那曾子兴—般胡闹,他如今关在监里。可伶他的妻子在家里要熬杀了。”少顷喘喘吁吁的又道:“我此时都快死了,好宝贝,你别作志士去罢。”那男的也喘着道:“我,我不,不去呢。”封世认得是自立学堂的教习吴钟清的院子。封世暗暗叹道:“死到临头,尚不觉悟,只怕有无数洋人来做你的宝贝,真个把你快活死了。”想着,也便不听,自找邮政箱,把信丢进去了。
且说仇弗陶的信,到了永年手里,那闵仁等早已到了这里。闻是弗陶的信,也来一看,二人不由得落下泪来,道:“我们这中国真是无一线希望了。”闵仁道:“他们几十个人不要紧,只想我们四万万同胞受那外人践踏老幼、奸淫妇女的惨祸,如何能堪?只可恨我们同胞不肯觉悟。如果早听着苦口劝导之言,及时合力同心谋着,将国家保住,何至受这样的惨祸。”于是又将当日钟警说的在山上所见的遍地抛骸山红河赤的惨况说了。
正说间,忽报夏震欧来了。那永年与震欧相别已十年,闵仁也正想慕着,连忙同出营门迎了进来。彼此略叙了一会,那夏震欧道:“如今我已探听得洋兵早已来了。我料他们必从东北方绕往省城背后打出,决不从正路面来了。若是你们此处保不住,那省城一失,全省旨亡,所以我来帮着料理军务。若果能胜了敌兵,便乘势将全城狗官杀了;更将二百年来坐蟗吾民,兼有杀我祖宗、奴我全种之大仇恨的异妖杀个净尽。虽是不能将全国独立起来,我们这一省定能独立成的。现在我那边有了黄克金、黄雄、夏存一自美洲、日本回来,又有黄盛、黄克传等帮着办理,诸事都已妥贴。只是闻说这来收我们这省的洋人,又与西洋兵约了,彼此相助。闻有西洋兵舰开了来,所以那里的兵,又不敢轻易调动,以防面兵袭入,我们便失了根据之地,故此我只身前来。”因问乡兵集了若干?永年道:“已有一万二千人,现屯在此营新筑的兵房之内,是为前敌兵。其余每乡之中,各各挨分抽丁,作为预备队,只在各乡守着,以防土匪窃发。若前敌有所损伤,尚可由预备队内抽选补足。”震欧道:“如今我且告你计策,速速调拨预备去了。”永年道:“即请姊姊上坛调遣。众人久闻姊姊大名,无不钦服。”少顷刘千秋、周之锐、程万里进来报告,也都相见了。震欧见那刘千秋,着实起敬,便道:“仁丈毁家为国,真足名流千古了。”千秋也谦逊了一回。永年也将方才夏震欧之言说了。那千秋等禀了事,便都退出。
永年便传令三军预备听令,又请参谋林支危、王鹏、江千顷来相议了一回。那震欧所言的计策,诸人无不敬服。震欧又详将众将校的性格、才艺问了,又复逐一召来,略以言论相试,便令退去。又将军册一一看了。是时三军都已齐集听侯,那永年便偕着震欧同上了将令台。三军之士见那夏震欧全身穿着白衣军服,眉横深黛,面涌淡红,头上带着军帽,脚底下蹬着皮鞋,腰际佩刀,胸前悬帨,和蔼可亲,威严可畏。那永年身材伟魁,面目清朗,兼有一段落落丈夫举动洒脱之概,陪着震欧,真似一对天仙从空而降,不由得齐声喝彩。忽听华永年道:“如今洋兵已杀来了,我们中国各省都已破灭了。只望着此处,若又是败了,我们中国人便全数永永做那白人的奴隶。诸君须是奋起精神,以求一胜,这为国捐躯是世界上第一荣耀的事,诸君临阵,只记着誓为报国的雄鬼,不为苛且的贱夫,我祖宗黄帝在天之灵,也定能保佑的。”三军又齐声喝彩。永年又道:“如今这位女军师,便是华郡全都自治台总理,已经筹有妙计,必能杀败洋兵。三军将士,静听调遣。”
只见三军挺立肃然。是时,震欧取了一枝令箭,唤马起道:“你可引一千人去北门外狮起山旁,夹着大道的丛林内伏着;待敌兵过了,前面听有塵战之声,使悄悄自后拦着攻击;身上各佩短刀,到了迫近,则用短刀乱斫。所有洋人遗弃之物,不许贪得,违令者斩。”马起领命去了。又命雷轰道:“你可领三千人,带着大炮二十尊,去狮起山内约有十里之处,速速掘土,筑了大堤;堤外仍用青草贴着,内中须可站人架炮,见洋兵到来,须要测准了炮,打得着时,便一时齐放了去,休得违误将令。”雷轰领命而去。震欧道:“如今要派的两队是极难派,只因此队最是危险,若非十分可信的敢死之士,恐必误事。”只见万国闻、章千载挺身上前,自请领令。震欧大喜,便令:“你等各引五百敢死之士,一人前去狮起山前扎着,一人在山后六里许扎着。前队的见了敌兵,使可将兵散成一字阵,各各离开,施放枪炮,不要却一步。必要果然大败,方可退走。后队的见了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