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只好等机会寻个自尽。但愿你以后不要再如此的骗别人。张怀见了吓得魂飞天外,忙执了信,跑到老婆子房内,从被里将老婆子喊了起来,念信给她听了,教她赶紧防备。老婆子听了,也哭了出来。两人同走到正子房内,只见正子蒙被而泣。老婆子就伸手入被内,搜了一会,果然搜出一把风快的小裁纸刀来。正子连忙来夺,老婆子即掷向张怀道:“我女儿倘有一丝差错,我只问你要偿命。”张怀捡了刀,抱头鼠窜到自己房内,换了衣服,脸也不及洗,跑到近处一个朋友家内问计。

  那朋友听了,笑道:“这分明是两母女伙通着想敲你的竹杠。只要舍几十块钱给她,包管你就安然无事了。”张怀道:“给钱的话,直接怎么好说哩?就请你与我办了这交涉罢!”

  那朋友道:“这些事,我是外行。现正来了个办交涉的好手,你去请他,管教你妥当。”张怀忙问是谁,那朋友就荐了周撰。

  张怀本与周撰熟识,也知道他这些事很能干。就在朋友家用了早膳,到风光馆来,恰好周撰办公事去了,第二次方才会面,将以上的事藏头露尾的说了一遍。

  不知周撰如何设策,且俟下章再写。

  第三章 骗中骗虔婆失计 讹传讹学生跳楼

  话说周撰听了张怀的话,笑道:“老兄于这些事,也未免太认真了。既不做正式的夫妻,怎的只许你停眠整宿,不许人白日挖空?嫖场吃醋的话,在婊子原是借此哄骗客人,做出那多情多义的模样来,撒娇撒痴的笼络。即老嫖客亦多以哄骗婊子,然没有认真吃醋的。只一认真,即登时上当。老兄到此多年,应有多少阅岁,怎的倒认真的吃起醋来哩?凡老于嫖场的,嫖一个女人,只愁没有人肯垫背。老兄为何反要把垫背的打掉?难道是愁使的钱少了不快活吗?”

  张怀道:“我虽在这边混嫖了几年,却未曾十分研究。怎么自己嫖的女人,被人家占了,倒不应生气?男女之间所讲的原是个情字,那女人既将对我的风情,一概献与别人,则待我的情自然淡薄了。况亲耳听的淫声,亲眼见的丑态,是而可忍,孰不可忍哩?”周撰听了叹道:“这也怪老兄不得。初入嫖场的人,于这等地方,多半不能见到,上当的也不止老兄一人。老兄如终以这顶绿头巾为可耻,则这交涉,任是何人来办,不能得圆满的结果。出钱倒是小事,只怕还有呕气。老兄只想她们母女既伸出了这只脚,岂是容易肯缩回的?”张怀道:“怎见得出了钱还要呕气哩?”周撰道:“老兄预备了多少钱给她?她们开口太大,老兄必不能答应。不答应,则这交涉仍不是没有妥吗?交涉既未办妥,她们怎肯许老兄搬家?老兄终不成叫警察来出自己的丑吗?不搬家,又安能与正子脱离关系?不脱离关系,则正子是用着老兄的钱,与人家快活。老兄倒与人家做了垫背,还不是退财呕气吗?”张怀道:“依足下怎生办法才好哩?”周撰道:“如真能依我的办法,我包你不致吃亏。我看她们母女原没有成心想敲老兄的竹杠,只因老兄不达时务,才逼出她们种种鬼蜮伎俩来。你看她们所用手段,都是利用老兄不肯戴这顶绿头巾,故敢逼着老兄娶她。老兄若真个怕这顶绿头巾减了寿算,就落了她们的圈套了。”张怀道:“据足下说,还是要我娶她吗?这种女子娶回家去,只怕有些不妥。”周撰笑道:“老兄真是忠厚长者。谁教你真个娶她?不过权作缓兵之计,哄哄她罢了。这种办法,前人已有榜样。于今在某省高等审判厅当推事的程强族,当年在这里的时候,与一个下女叫秋子的相好。那秋子知道强族家中已有两位夫人,也故意苦苦的缠着要嫁他,想借此敲下竹杠脱开。那晓得程强族比老鼠还奸,毫不推难的答应了,且登时做了一百块钱的衣服给秋子。秋子见他真是允了,喜出望外。你想一个做下女的人,在日本论身分,不过嫁一个车夫马丁罢了。一旦得了这样一个堂堂的留学生,岂不是平步青云吗?那秋子既自以为做定了留学生的夫人,举动就尊重了许多。虽说是婢学夫人,也还亏她昼夜模仿,居然被她扭捏出三分大方气概来。于是枪花不掉、竹杠不兴的住了年多。程强族由法政大学毕了业,遂和秋子商议要回北京去应考,说至迟不过半年,既仍来接她回中国。但于今尚差往北京的路费,要秋子大家设法。秋子心想,左右是要到中国去的人,日本衣服留着无用,就将前回所做的尽给程强族去当。当了六十元,程先生就乘着一只老黄鹤去了,至今已是两个年头。前日我在朋友家,无意中遇了秋子,谈到程强族,虽是恨恨的骂不绝口,然丝毫也奈何他不得。此虽是嫖场的前言往行,后来者正该是则是效。为老兄计,只照这样做去,即千妥万妥。”

  张怀道:“据足下所说程君事实,与我现在的境遇不同。那秋子并没有结识别人,故能一心一意与程君要好。我那正子心中已别有相好,怎生哄骗得来呢?”周撰笑道:“老兄以为秋子没有结识别人吗?她那结识的还是家贼呢。就是强族的兄弟,与强族同佃房子住的。大凡女人养汉,多半是因手头空虚,瞒着人做些皮肉生涯。若衣食不亏,手头阔绰,则养汉的目的,就不言可知了。程强族如何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