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时常气得胡子说话不出。她怪胡子没替她寻得人家。”熊义道:“既是胡子管她不得,就只好你自己出头,一面用好言劝她,顾全名誉,你须担任替她赶快择婿结婚,一面教两个姨太太羁绊着她,不许她和西崽见面。我就大家帮着留心,若遇见她和西崽在一块的时候,我就送信给你,将那东西毒打一顿,硬赖他是贼,偷了你家的物件。不服,便拖他到警察署去。必得是这么大闹一回,三小姐才得收心。你想想我这主意对不对?”秦东阳道:“劝她是不行的,她决不会承认有这些事。姨太太也羁绊她不住,只好赶紧替她择婿是正经。但一时从哪里去觅相当的人?此地又不比国内,她的性格你难道不知?差不多的人,她若肯嫁,也不等到今日了。倒是你帮着留神,有机会将那忘八崽子痛打一顿,却再理会。”

  二人商议停当了,秦东阳自归家等候熊义的报告,好毒打西崽。熊义终日在门口探望三小姐出外,必由熊家门首经过,无论去哪里,熊总在后面钉着。三小姐也有些知道,只是仗着自己聪明,父亲钟爱,哪晓得熊义和秦东阳商议了,有心下手自己的情人?因此明知道熊义钉在后面,她也不怕。

  这日也是合当有事,熊义正同秦东阳到神田看一个朋友,从朋友家出来,想由神保町坐电车归家,打里神保町经过。熊

  

  义眼快,早看见了一家小西洋料理店临街的楼上,坐着一男一女,在里面吃喝,即指给秦东阳看道:“朝着外面坐的那东西,便是那忘八羔子。你看这个的背影子,不是三小姐是谁呢?”

  秦东阳看了,气得就要进去,恨不得将那西崽一把抓出来,拳足交加的一顿打死。熊义忙拖住了小声说道:“不用忙。”说着,将秦东阳拉到一个小巷子里面,说道:“他们两人做一块,打起来,人家看了,一男一女,必定知道是一桩奸情事,说开了不好听。不如设法将小姐调开,再去打那东西。”秦东阳道:“如何调得她开呢?”熊义道:“不难,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我自有法子,将小姐调开走了,你才出头去打。”秦东阳点头答应。举眼去看那楼上,见三小姐已立起身,一个下女站在旁边,好像是吃完了会帐。不一会,男的也起身,转眼都不见了,大约是下楼来了。果然是男的在后,女的在前,都被酒醉得面红耳赤的出来。

  只见那男子,拿着一个手巾包,解开洋服胸前的钮扣,往里衣口袋里塞。秦东阳瞥眼见那手巾包,是一条湖色的绉绸,认得是三小姐常用的汗巾,不由得心中又是一气,催着熊义赶急去调开三小姐。熊义飞跑转到三小姐面前,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向三小姐说道:“小姐你怎的还在这里?害得我哪里不找到了。胡子中了风,已昏过去几次,痛哭流涕的要见小姐的面。哥哥在家里伏侍,不能出来,托我四处寻小姐。快回去罢,不要耽搁了。”说完,不由分说,一把拉了三小姐就走。三小姐虽则聪明,一时也想不到是假的,听说父亲中了风,心中末免也有些难过,糊里糊涂的,被熊义拉着走。过了一条街,才定了定神,摔开熊义的手道:“拉得我的手生痛,回去就是,何必是这般野蛮做什么?”说着,立住了脚,回头望了几望,已转了弯,不见那西崽了,只得垂头丧气的跟着熊义走。

  

  秦东阳见熊义已拉着妹子走了,跳出来如猛虎擒羊的,一手抓住了西崽,雨点一般的拳头,只向他没头没脑的打去。西崽不曾提防,如在梦中的,被打了十几下,才掉转身来扭住秦东阳,问什么事打我。秦东阳也不做声,只顾打,西崽被打急了,便也回打起来。街上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大堆,第一章书中的谭理蒿,也正在这时候挤在人丛中看。当时扭打的情形,已在谭理蒿口中述了。

  于今且说秦东阳将西崽扭到警察署,因秦东阳不会日本话,警察署特找了个能说英语的巡长,来问秦东阳的事由。秦东阳指着西崽说道:“这东西我也不认识他,他时常在我住的房子左右探头探脑的,和贼一样。有时见我家中没人,便挨进来偷东西。我家中失了几次衣物,总抓他不着。今日又来我家中,偷了这样一大包金首饰,恰好在里神保町遇着了他,因此将他拿了来。请贵局长依法惩办。”说着将一包金器递给巡长看。巡长问了秦东阳住的地名番号,并姓名历史,都在归档簿上写了,教秦东阳坐在一旁,回头也用英语来问西崽。西崽说了几句英语,忽改口说日本话道:“我姓鲍名阿根,多年在英国人汤姆逊家里当差,从来不与这人认识。今日我主人差我来神田买食物,并不知他为什么事,将我在街上绝无理由的扭打。

  至于这一包金器,原是我妻子的。我妻子的小名叫次珠,你去看那包金器的手巾角上,还绣了她的名字,怎说是偷得他的?

  我不特不曾到过他家里,并不知道他姓什么,住在哪里。”巡长将包金器的手巾角看了看,点头向秦东阳道:“他说这金器是他妻子的,手巾角上还有他妻子的名字。你有什么凭据说是你的?”

  秦东阳气得不知如何说,一时又找不出是自己的凭据来,见巡长是这般问,只急得两脸通红。亏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