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大小,每四小时纳保险费洋五元,做东的负责。第五条,因赌博发生口角,或至争斗,妨害他们治安时,罚启衅的五元。这就是新立的规章。”周撰笑道:“这真是闻所未闻了。我在日本这么多年,没听人说过这种新奇的规定。

  只是今天并不是你启衅,如何能罚你的钱呢?”何达武道:“能由我辩得干净的吗?涂道三那狗娘养的,自然要赖我启衅。

  就是王立人,若不受我一茶壶,或者还肯说句公道话;他偏受了误伤,脸上青肿得有个馒头大,他心里恨我,口里能不指我

  

  是启衅的人,好罚我五块钱,消他的忿气吗?”周撰笑着点头道:“你走出来的时候,他们没看见吗?”何达武笑道:“我趁那帐房进来,指手舞脚骂人的时候,大家都吓得不做声,一个个光着眼,望着帐房,我就从帐房背后一溜。好在我们两人今日坐的天门,没有台子挡住去路,不然,可真糟了。你此刻不要去会朋友了罢,承你帮我赢了十二块钱,我请你去维新料理店,吃一顿料理罢。”周撰道:“此刻还不到五点钟,怎么吃得下?下次再请我吃罢。”何达武道:“慢慢的走去,也得十来分钟,到那里再坐坐,如何吃不下?你难道不知道我有钱做东道的日子很少吗?走罢,不要客气,横竖是意外之财,就多吃一两元也不心痛。”周撰推却不过,只得同走。

  一会到了维新店,上楼拣了个人少的座位坐了。随有下女过来,二人点了菜。何达武问周撰道:“你是个什么方法,每次赌钱,输的时候少,赢的时候多?并且赢还赢的大,输总输的少。同场的人,没一个不佩服。你毕竟是个什么法子,可以传授点给我么?”周撰笑道:“怎的没有法子?不过像你这般粗心的人,便教给你,也不中用。输了不待说,性子按纳不下,恨不得一两手捞回本,还想赢钱;就是赢了,得意的忘了形,以为自己手气好,无往不利;有时还要显气魄,分明自己押中了的,因头家叫卖没人承受,便把自己的注收了回来,又去买人家的。”何达武拍着膝盖笑道:“是呀,我赢了钱的时候,要是头家对着我一个人赌,我就最欢喜是这么,也有赢了的。

  但是虽然赢了,接连是这么弄几回,总是输得精光下场。”周撰点头道:“是这么赌,哪有不输的!”何达武道:“我为的是不知道赌的法子,所以是这么胡来。你今日若肯将法子传给我,以后自然照着法子赌了。”周撰道:“我赌钱有六句诀,每次照着诀赌,总是赢的。偶然大意一点,违背了那六句话,

  

  就准得输几文。”何达武听了,喜得张开口望着周撰笑。见下女端了酒菜上来,即起身斟了杯酒,双手送到周撰跟前说道:“请你喝了这杯酒,教给我的赌诀,以后我赢一次钱,就请你吃一顿料理。”

  周撰一边用手接酒杯,一边看楼梯口上来了一个妙龄女郎,身上穿着最时式的西装,长裾曳地,姿态横生,偏是作怪,一上楼,就拿着那双水银也似的眼睛,注视在周撰身上。在周撰眼睛里,平生不曾见过这般娇艳的女人,便是不加青眼,也会把持不住,那禁得起那么盈盈注视?立时把个周撰真是受宠若惊,惊得一颗心跳个不了,两眼也不由得望出了神。只见那女郎后面,接着又上来了一个年龄虽略大些,有二十开外了,风度却比初上来的差不了许多。最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就粗恶得不相称了。那男子上来,也望着周撰。

  周撰正在惊疑,何达武已回头看见,忙跑出坐位,向那三人问道:“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那男子答道:“在家里吃了午饭,她们要我同游靖国神社,我便带着她两个,在靖国神社玩到这时候。都觉肚里有些饥饿了,懒得回家,顺便来这里吃点儿菜。怎么今日这么多人?简直没有空位子了。”何达武笑道:“各处座位,都是满满的,哪里还有空位子?好在我这桌子只有两个人,就在一块儿吃罢。这位周卜先君,也是同乡,在这里留学多年了。”何达武旋说旋和周撰绍介,周撰早已立起身来。何达武道:“这便是我表兄李镜泓。”

  周撰连忙行礼,说了些仰慕的话,勤勤恳恳的邀三人入座。

  向陈毓、陈蒿也说了几句客气话。随拍手叫下女来,要了菜单,先送到李镜泓面前,请李镜泓点菜。李镜泓笑道:“不要客气。

  二位的菜已来了,请随便,尽管先用。我们只胡乱吃点儿点心,用不着点菜。”周撰笑道:“说哪里的话,我和达武交往,感

  

  情如亲兄弟一般。李兄与达武又是表兄弟,怎的这般见外?若不嫌弃,将来叨扰的日子长呢。”何达武也在旁推着李镜泓说道:“你就点几样罢。卜先是个喜讲应酬的人,为人又极爽利,他一番好意,不领他的情,他反觉扫兴似的。”李镜泓只得照着菜单,写了两样。周撰还不依,要他多点,李镜泓又写了一样。周撰又将菜单纸笔,双手送到陈毓面前,恭恭敬敬的请点菜。陈毓笑着立起身答道:“就是这几样很够了。”周撰那里肯呢,逼得陈毓拿起笔来写了一样。周撰倒吓了一跳,心想: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