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十载对灯前,
此日鳌头臣占先。
欲向蟾宫拔桂树,
也须待月到天边。
后书:臣张显威应制。璧玉题曰:
外来桂客且从容,
月里岂无折桂翁。
任尔能施公远法,
明皇未必到蟾宫。
后书:臣朱璧应制。
朱鸾题曰:
诸君何必苦争荣,
百鸟先飞逊大鹏。
纵有英雄空用力,
安然丹桂在蟾宫。
后书:臣朱鸾应制。
六子题罢,两班文武无不喝彩。帝大悦,遂皆点为翰林。六子谢恩而出。帝退朝,各官皆散。
明日,帝又临朝。礼部尚书出班奏曰:“学臣李勃所荐二才子,于陛下考试后,便不见了。臣使人寻访,竟无踪迹。只得奏闻,伏乞圣裁。”
帝曰:“所荐才子,尚未授之以任,欲去便去,朕何阻焉。”礼部乃退。原来璧玉与金鸾,于御前考后,即入宫去了,帝所以随口答应。当时,帝又宣秉乾、秉刚上殿。秀英与菊英闻宣,即趋上金殿,俯伏听谕。
帝谓秀英曰:“卿兄弟少年英杰,朕深爱惜,均有公冶、南容之风。联正宫之女,与卿年貌相当,才德可配,愿招卿为驸马。朕弟秦王女,亦有贞静之德,愿招卿弟为郡马。卿意以为如何?”
秀英与菊英闻言大惊,忙叩头奏曰:“蒙陛下恩谕,本当遵旨,但婚姻之事,必待父母之命。虽虞舜不告而娶,犹不免后人有言,况臣下乎!伏望陛下体臣愚衷。”
帝笑曰:“卿何愚也。君与父孰尊?”
秀英曰:“君则尊,父则亲。”
帝曰:“卿既欲待父命,联即传谕卿父,以全卿尊亲之念也。”遂于案上写了圣谕,即命大学士孙建庭,赍往湖南议婚。当时秀英与菊英,只得叩头谢恩。帝乃还宫,百官退朝。
秀英与菊英转到丝纶阁时,急得魂不附体。敬威兄弟闻知就理,亦皆着急。
敬威曰:‘今圣上赍旨,往湖南令尊处去。令尊畏罪,定然奏明真情,小姐将置身于何地?”
显威曰:“事急矣。为今之计,不走何待?今家兄现任湖南学宪,原与小姐有盟。不如逃回湖南,暂寓舍下,使人通知学宪,自然可解此厄。”
秀英曰:“此言甚善。”遂与菊英换了书生衣巾,带了盘费,辞了敬威兄弟,私自出了丝纶阁。且喜无人看见,于路直出京城,往湖南而来。水陆跋涉,在路五十余天,方到湖南,遂投张村而来。
却说昆山在家,自从庭瑞荐其子进京去后,乃择日与庭瑞往前阳山,祭奠父亲墓道,未免修理一番。闲暇之时,便各处访察菊英消息。
一日,忽有京报到来,报敬威兄弟,钦点翰林,留京听用。心中大喜,遂多用银子,打发报子去讫。正在家中闲坐观书,忽有二少年至,口称义父。昆山废书视之,见是菊英。
便大喜曰:“小姐来矣。”指秀英问曰:“此位是谁?”
菊英曰:“此义姐也。”遂请秀英、菊英坐定。
乃曰:“自小姐去后,我无处不寻。请问小姐,许久何处安身?”菊英乃将在外游玩,江宁考试,以及荐入京师,得遇敬威兄弟,同在文华殿考较,皇上钦点翰林,至于欲招驸马,私自逃回始末,详言一番。
昆山叹曰:“小姐如此天才,诚可惜也。请暂居小舍,我与舍侄商议,为小姐解此厄矣。”乃请秀英、菊英入内,见其妻郭氏。
菊英指谓秀英曰:“此即妹之义母也。”秀英闻言,遂与菊英同下拜。郭氏忙答礼,遂邀二女入房,更换女装,与诸家人相见。菊又将在外之故,与郭氏细述,郭氏叹息不已。当下二女遂在此安身。
却说庭瑞正考完外府转省,在衙中闲坐。忽见福建巡抚刘忠,使人送书至。庭命请入,使者呈上书信。庭瑞拆开一看,略曰:
忠本欲使舍妹,以奉箕帚,不意舍妹,不守闺范,擅与游客联诗。家君见诗而怒,辱妹畏怒而逃,今将一载,杳无踪影。恐误贤弟婚媾,是以先字布候。庭瑞看毕,方知秀英之事。
乃长叹数声曰:“我何以如此多舛也!”只得写了回书,令使者去讫。心中十分烦恼。忽又报叔父到来。庭瑞出迎,大开暖阁,接入私衙。庭瑞问慰毕。
昆山乃曰:“贤侄荐二弟入京,已蒙圣恩,钦点为翰林。”
庭瑞喜曰:“侄方转省,竟全然不知此事。京报几时到的?”
昆山曰:“京报已到半月,二报又来了。”
庭瑞问曰:“二报何喜?”
昆山曰:“江南学台荐二才子秉乾、秉刚,与尔二弟一同朝考,俱钦点翰林。此二于已到家中。此即二报,乃贤侄之喜也。”
庭瑞曰:“秉乾、秉刚何人也?”
昆山曰:“即杨巡抚之子也。”
庭瑞曰:“向闻巡抚乏嗣,且又何为愚侄之喜?”
昆山曰:“此二子,即贤侄月下娇娥,与刘小姐也。”
庭瑞喜曰:“刘小姐何人也?”
昆山曰:“乃苏州刘元辉之女,其兄现为福建巡抚。”
庭瑞大喜曰:“原来即此人也。”
遂将与刘忠结义许婚之事,细与叔言,又将刘忠来信与叔看。
昆看毕,乃叹曰:“此二女真千古之奇女也。”遂将帝欲招二女为驸马,二女逃归之由,概与庭瑞说知。
又曰:“二女来历既已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