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喊,顿时哄动了合府的人,都到上房里来探问。陈老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匆匆踏进房门,见他夫人满面淌着泪,嚷道:“我好好一个哥儿,到王府里去了一趟,怎么变成姐儿了。”

陈老阁听了,心中便已明白。忙摇着手说,莫声张,一面叫屋子里的人一齐出去关上房门,把乳母唤到近身旁,低低地盘问她。那乳母一面拭着泪,一面把如何到王府去如何一个妈妈把哥儿抱进去,如何直到靠晚送出来,如何不许她揭那方罩脸的绸子。回家来如何哥儿变变了姐儿的话统统说了。陈阁老听了,更加明了。便对乳娘说道:“哥儿姐儿你莫管,你住在俺家中好好地乳着孩子,到王府去的事,以后不许提起一个字,倘然再有闲言闲语,俺先取了你的性命。”

喝一声退出,陈阁老便对他夫人说道:“这明明是王妃养了一个小公主,只因她一向瞒着王爷,说是养了男孩子,如今把俺孩子带进府去,趁此掉换一个,俺们如今非但不能向王妃去要回来,并且不能声张,倘然一露风声,俺孩子的性命,固然不保,便是俺一家人的性命,都要不保了。好太太,千万莫再提起了,俺们命中有子终是有子的,你既养过一个哥儿,也许养第二个哥儿呢。”

陈太太吃她丈夫劝戒,便也明白。从此以后,陈家上下绝口不谈此事,看看到了第二个满月,王妃才把孩子抱出来,给雍王爷见面。雍王看他白净肥胖,又是妃子钮钴禄氏所生的,便十分宠爱。看官须记着,这是陈阁老的嫡亲儿子,也便是将来的高宗皇帝。这时陈世倌深怕事体败露,拖累自己,便一再上书,求皇上放归田里。正是:解甲归来辞俗累知机一去乐余生欲知陈阁老辞官情形如何,且听下回争解。

皇清秘史 第三十回 圣祖殡天变更遗诏 雍王即位残害同胞

却说陈世倌一再乞休,康熙帝挽留不住,便准了他的奏,放他回去。只是雍郡王失了一个亲信的人,心中闷闷不乐。亏得张廷玉鄂尔泰两人,竭力帮助他。这时诸皇子中,有一半是雍王的心腹,其余都是各立门户,暗中谋夺太子。他们却不练习什么本领,又不结识朝中大臣,只打通几个内监,勾结那班妃嫔,天天在皇帝耳根边,说了许多太子的坏话后来越说越凶,竟说太子有时进宫来调戏妃嫔,甚且暗结死党,谋弑皇上,这种凶险的话任你是铁石人,听了也要动气。况且说话的几位妃嫔,都是最得皇帝宠爱的,焉有不信的道理。接着,又有告太子的状纸如雪片飞来,有的告他欺凌宗室,有的告他扰害百姓,有的告他擅劫贡物,有的告他扰乱宫廷,有的告他谋弑父皇。皇帝看了,心中说不出的恼恨,便下旨把太子废去,幽囚起来。一面召集文武大臣,商议改立太子。那班大臣,平日受了诸位皇子的好处,各人帮着自己的主人,因此商议好几天,还不曾决定。皇帝便和皇后商量究竟立谁妥当。皇后说,皇十四子胤,生性慈厚,堪为储君。这句话,却深合上意。但十四子年纪尚小,倘然把圣旨宣布出去,又怕被人谋害。皇帝想到这里,便想起鄂尔泰、张廷玉两个人来。皇后也说这两人,是朝廷的忠臣,可以信托。当下把他两人宣召进宫,商量立十四皇子为太子的事体。那鄂尔泰便想出一个主意来说道:“请陛下亲笔写下传位的诏书,悄悄地去藏在“正大光明”殿匾额的后面,待陛下万年之后,由顾命大臣把诏书取下来宣读。那时诸位皇子,见是陛下的亲笔,也没话可说了。”

皇帝听了连称妙妙,又想起国舅隆科多,立刻把他召进宫来,一面亲自写下诏书道:胤染有狂疾,早经废黜。虽承大宾,联晏驾后,传位十四皇子。尔隆科多身为元舅鄂尔泰、张廷玉受朕特达之知,可合心辅助嗣皇帝。以臻上理,勿得辜因溺职,有负朕意钦此。这三位大臣受了皇帝的顾命,把诏书捧去,悄悄地藏在“正大光明”殿匾额后面。然后各自散去。到了夜深时候,隆科多悄悄地进雍王府去,到了一间密室里,只见大学士张廷玉、辉鄂尔泰都在那里,还有几位国师和一班剑客。停了一会,雍王走进密室来,大家低声悄语地商量,直到天明才散。且说康熙帝看看八方无事,四海升平,自己又年将七旬,明知风烛草霜,衰年易过,索性开一个盛会,凡满汉在职官员,及告老还乡得罪被遣的旧吏,年纪在六十五以上的,统统召入乾清宫赐宴。这时候是康熙六十一年春间,天气晴和,不寒不暖,一班老头儿,围坐两旁,差不多有一千个。围住这个老皇帝,饮起酒来。皇帝又特别加恩,叫他们不要拘谨,大众奉谕,开怀畅饮。这场盛宴,叫做千叟宴,皇帝也非常得意。无奈盛筵不再,好景难留,到了冬间,大学士九卿等,方拟次年万寿,预备大庆典礼,谁知皇帝竟生起病来这回的病,非同小可,竟是浑身火热,气急异常。皇帝吩咐移驾到畅春园的离宫里去养病雍郡王胤祯也赶到畅春园叩请圣安。无奈皇帝病势十分沉重,心中烦躁,不愿见家人骨肉胤祯只得退出房外,在隔室悄悄地打探消息。这时在皇帝跟前的,除几个亲近内监和宫女以外,只有国舅隆科多,将军鄂尔泰,大学士张廷玉三位大臣。终日陪看御医,料理方药。这三位大臣,原和雍王打成一片的,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