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说,就是那太监宫女,平日也得了雍王的好处,凡是皇帝一举一动,都悄悄地去报告雍王又和隆科多等商量,假造皇帝的旨意,说病中怕烦,所有家人骨肉,一概不许进园。可怜那些妃嫔郡王公主亲贵,一齐都挡住在园门外,就是皇后也只得在园门口叩问圣安。皇帝自己知道不中用了,忙吩咐隆科多,把十四皇子召来。那隆科多早已和雍王预先定下计策,奉了皇帝命令,出来把雍王唤进屋去,自己却走出园来。见园门外挤满了许多皇子妃嫔,也便故意大声喊道:“皇上有旨,诸皇子到园,不必进内,单召四皇子见驾。”

说罢,唤亲随的拉过自己马来,嘴里说找皇四子去,快马加鞭也似地跑进宫门,走到正大光明殿上,命心腹太监,悄悄地从匾额后面,拿出那康熙帝的诏书,提起笔来,把诏书上写着传位十四皇子的十字,轻轻加上一画一钩变成于四皇子。改好以后,依旧藏在原处,立刻出了宫门,又飞也似地回到畅春园去。这时皇帝气厥过去几回,到傍时候,稍清醒些,睁眼一看,见床前有一个人跪着,双手高高地捧住一碗参汤,口中连连唤着父皇。皇帝模模糊糊,认做十四皇子,伸手过去摸他的脸。雍王趁此机会,爬上床去,皇帝睁着眼,端详了许久,才认出不是十四皇子,乃是四皇子胤祯,不由他心头一气,只喊得一声:“你好!”

一口气转不过来,便死过去了。胤祯这时,假装做十分悲哀,嚎啕大哭。外面太监,一听得里哭声,忙抢进来,手忙脚乱,替皇帝沐浴更衣。隆科多进来,把雍郡王扶了出去。雍郡王悄悄地问道:“大事成功了吗?”

隆科多只是点点头,不作声儿。停了一会,园门外的诸王妃嫔,听说皇帝驾崩,便一齐进来。这时除胤幽废,胤胤祀监禁外,所有各皇子和六宫三院的妃嫔,都齐集御订阅前爬在地下放声举哀。哭了多时,隆科多上来劝住。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大行皇帝龙驭上殡,本大臣受先帝寄托之重,请诸位郡王快到正大光明殿去,听本大臣宣读遗诏。”

诸皇子听说父皇有遗诏,个个心中疑惑,不知道是谁继承皇位,便急急地赶到正大光明殿去候旨。停了一会,那满朝文武,都已到齐,阶下三千名御林军,排得密密层层。只见隆科多、鄂尔泰、张廷玉三人,走上殿去。殿上设着香案,三人望空行过了礼,便入匾额后面,请出遗诏来。隆科多站在当殿,高声宣读。读到传位于四皇子一句,阶下顿时起一片喧闹声。值殿大臣急忙喝住,才把那遗诏读完。这时四皇子胤祯,也一块儿跪在阶下听旨,便有全班侍卫下来,把胤祯迎上殿去。把皇帝的冠服,替他全副披挂起来,拥上宝座。殿下御林军,三呼万岁,那文武百官,一个个上来朝见,礼毕,新皇帝率领诸位郡王贝子大臣等,再回到畅春园去,设灵叩奠,遵制成服。第二日,把先皇遗休,奉迎在大内白虎殿棺殓。新皇帝下旨,改年号为雍正,推尊大行皇帝为圣祖仁皇帝。这位雍正皇帝,便是清史中著名辣手狠心的世宗。当他跪在地下,听读遗诏的时候,谁在下面喧闹,他都暗暗地看着。即位之后,便下旨革去胤、胤的爵位。说他们扰乱朝堂,犯了大不敬的罪,拿交宗人府严刑审问。那胤熬刑不过,只得招认了。说如何和胤在外结党营私,谋害胤。后来胤得了疯病,幽囚在宫里知道他是不中用了,又想法要谋害胤祯,无奈他手下人多,不能伤他分毫。而且眼看他得了后位,因此气愤不过,禁不住在朝堂喧闹。宗人府录了口供,奏明雍正皇帝。皇帝又吩咐从牢里把胤祀提出来审问胤祀见胤都招认了,无可诿卸,也直认不讳。只求皇帝开恩,饶他性命。圣旨下来,把胤祀、胤两人,打入宗人府监狱里,叫胤祀做阿其那,是猪的意思。叫胤做塞思黑,是狗的意思。第二天,又提胤出来审问。这胤却不是寻常郡王可比,他是少林寺的嫡派弟子,学得通身本领,能飞檐走壁,铜拳铁臂,等闲三五十人,近不得他的身。雍正做郡王的时候也曾吃过他的亏,常常被他打倒在地。因此含恨在心,要报这个仇恨。谁知审问的时候,他老不开口。那府尹恼了,吩咐用刑。只见他大笑一声,一纵身飞上瓦面,去得无影无踪。那府尹只得据实奏明。皇帝也奈何他不得,忙去请喇嘛进宫,打算要用法术杀死他。那喇嘛摇着头说道:“这事谈何容易,他身边常常带着达赖第一世的金符。等闲符咒,近不得他的身。”

皇帝便问这金符可以夺下来吗?喇嘛说道:“平常时候,不能下手,只有候着他和女人亲近的时候,方可设法夺下来。”

皇帝当下唤来几个心腹太监,在外面设计摆布他。那胤自逃出宗人府,越法狂妄不羁。他最爱吃酒,京城里大小酒铺子,都有他的足迹。每到一处酒家,便拉着店小二同吃。东华门有一家太白楼酒店,酿得好三月白。那店小二名余三,人甚和蔼,胤和他最说得上,因此常在太白楼走动。到了酒酣耳热,便拉着余三坐下对酌。谈些村言市语,余三善伺人意,见他胸中无限愤慨,便谈些花街巷的故事,陌生桑间的艳闻,替他解愁消闷。那风流韵事,胤原是不甚讲究的。谁知今天听,把胤的心肠打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