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撞么?”周先生道:“可又来,什么叫做命,这就是命,你有这个命,自然就会遇到我提醒你,那些不找我算命的,他去混撞,也是他命里注定的,所以也不得遇着一个人替他指迷,我劝你不必胡思乱想,耐心去守着罢。我话也说多了,菜也冷了,我们换杯热酒来喝一盅罢。”当时跟人过来,又筛了一会酒。赵泽长有点醉意,便起身作别,又订了几时空,到家里去替小孩子算算关煞去,洪士仁也就跟了出来,周先生扶墙摸壁,送到门口,才进去。
  单说赵泽长打周先生家里回来,高兴得很,俗语说得好,有子万事足,偌大的家私,各样都不歉缺,就是这儿子养不出来,是多年的心病,如今有了儿子,自然是趁心已极。况且周先生大约推算了一回,说孩子将来很有出息,千金难买这下地的时辰,将来不但大富,还要大贵呢。越想越有兴味,坐在车子上,不觉手舞足蹈起来,推车子看了发急道:“你老人家坐稳些,跌下来,不是玩的,怕车子吃不住,你老人家想是多喝了盅,打磕睡呢!”赵泽长被他这一说,心才归到腔子里,连忙敛了敛神,又遮盖了一句道:“可不是,我吃多了酒,怪头晕的。”不多会,到了家门口,下了车,便忙去看奶奶儿子,谈了一会闲话,又说要提个名字给小孩子,奶奶道:“不如等周先生来推算过,看五行少什么,用什么字罢。”赵泽长道:“我已经约下他了,大约两三天空了就来。”又把洪士仁的话对奶奶说了,奶奶道:“可真奇怪,这算什么命,要不是周先生,人家还算不出来呢!”当日各自归寝。
  光阴荏苒,早又好几日过了,赵泽长也约了周先生,仍是晚间来,又预备鸦片烟等件,到吃过晚饭,依旧打发车子去请,还是上次来的那个时候,周先生来了。赵泽长格外亲热,让到里间房里炕上,先抽了几口烟,才把小孩子的八字,报了一遍。
  周先生便闭了一对瞎过的眼,嘴里咕噜一会,又用大手指头,在手心里子丑寅卯的轮划了一遍,又是长生沐浴冠带临官的数说了一阵,方才言归正传,大声道:“令郎这个八字,是好极的了,况且煞印兼全,将来一定是功名显达,十六岁便可进学,二十岁以里,就能中进士,拉翰林,以下一派好运,官居极品,禄享万钟,最难得的是毫无破败,凶险不过关煞。内有一重四柱关,有一重将军箭,四柱关只要不出门,不坐轿子,也没有事。这将军箭,却有二支,一支管三岁,二支管到六岁,过了六岁,才同花木的样子扎根,此外都不犯着什么。”奶奶道:“将军箭不碍事么?”周先生道:“不碍大事,顶不好的是有箭有弓,那就凶险,他这个却是有箭无弓,譬如光有支箭,没有弓,他也放不出去,然而终究不是件好东西,要是肯破费几个钱,祈禳一下子,也就好了没事。俗话说的,财去人安乐,那就好养了。要论这个八字,是再不妨事的,但是小时候哭哭闹闹的,也无趣,所以我说还是花上几个钱破解破解,既省了大人的手脚,也免得小孩子吃苦,这事你大爷大奶奶自己斟酌罢,我不过这么说。”
  赵泽长同他奶奶听了,早已不约而同的,抢着说道:“怎么的破解呢?”周先生道:“这个法子我会,我可是不轻易替人家办,我也怕费事,又不许人家进去看,还怕人家疑心我得了他的钱,不给他做事,大爷要破解,还是去另外找人罢。”
  此时奶奶看见赵泽长说话,便不来插嘴了,又见赵泽长答道:“周先生,你也忒多心,像我们这样交情,还会疑心你么!况且就算我送你几十吊钱,也平常得很呵。”周先生听了怫然道:“这就更不成句话了,你真是无缘无故送我几十吊钱,我还不收呢。你别噍着我摆了店面,天天买钱,那是我自己本事换来的,我用着心安理得,要是不义之财,别说几十吊,就是几百吊,老实说你可别恼我,周老二还没在眼里呢。”赵泽长连忙陪笑道:“我们同你说玩话,你莫恼,咱说正经话,我是一定托你去办,要多少钱,你开出来,我就送过去,诸事费你的心,我另外谢你。还有一事,也要费你的心,这个小孩子,也要提个名字,我不知道他八字,喜的是那一门,所以一并请你费心。”
  周先生道:“这到容易,他八字内的木少,这名字总要偏于木字的为妙,依我说,不如叫做桂森罢,桂花的桂,三个木字的森,你说好不好?”赵泽长道:“好好。”奶奶也忙着接口道:“我是不认得字,不过听着,却是极好听的,从此就叫做桂森罢。”当时又闲谈了一回,周先生要回去,赵泽长一面吩咐点灯笼,一面又同他说定了破解的事,周先生也答应了。明日开了应用的东西,单子送过来,赵泽长送他出来上车,奶奶还在后边喊道:“周先生好走。”赵泽长直送到大门,看着周先生上了车走了,方才进去安歇。
  次日一早,周先生早已打发人,送了一张单子,只见上面开着多少烧化,多少陈设,又有摆的米山面山,做的二十八宿的纸札,及一切应用的物件。赵泽长便叫来人等着,先进去捧了一包银于出来,交给他回去,请周先生先用着,不够的我再送来,你们费了事,我还另外酬劳呢。来人接了,欢喜而去。
  赵泽长进来,吃过中饭,正打算去看周先生,周先生早又打发一个人来说,东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