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去处也!”秋侨向前一步,侧首瞧时,恰是一间小小柴房。不知这女子说话虚实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窥珠玉诸凶谋害  观梅雪二友和诗


  诗曰:
    烈焰张天金璧摧,强梁俄顷尽成灰。
    娇娃有父瞻家庆,舟子无知履祸基。
    率尔息肩惩覆辙,飘然归隐脱羁縻。
    忘情利禄栖丘壑,醉卧高吟白雪诗。
  话说那女子引秋侨入小阁里来,只见门口横堆着柴草,靠壁摆列一带油瓮,四围都是墙垣,见外并无别物。秋侨道:“金宝莫非藏在这瓮里么?”女子道:“不在瓮里,要掇开瓮子,揭起地板,红板箱便是金珠,白板箱尽系银子。”秋侨道:“且不可动。”唤女子掌灯一同到客楼上来,但见主仆酣睡如故。
  秋侨将二人摇醒,瞿天民失惊跳起道:“兄为何不睡,兀自点灯在此?”瞿助一面擦着眼睛,见了那女子,笑道:“秋官儿接这位姐姐来陪睡么?相公权让了榻罢。”秋侨扯了瞿天民道:“足下休惊,请观一物。”拖到缸边,瞿天民见了血沥沥两个人头,慌做一堆,忙道:“这、这、这、这是何故?”瞿助惊得发颤,矬倒地上。秋侨笑道:“二大汉反不如一女子,杀人常事,何必骇然!”又教二人下楼看了前后尸首堆栈,满地血流,惊问其故。秋侨将杀人缘由说了,又道:“瞿兄洪福齐天,得小弟同行,免此一场大祸。不然,人亡财失矣!”瞿天民顿道称谢。那瞿助尚自战兢兢地发抖,被秋侨扯进小阁里来,掇开油瓮,掀起地板,取出二十余个红白板箱,逐个个打开看时,尽是金银珠宝。秋侨暗中估度,约有万两之数,和瞿天民商议,如此如此,瞿天民欢喜。大家动手,将金宝尽数搬出侧屋来,将车上缎匹弃下,把金银珠宝一项项包裹停当,装入车中,上面铺盖行囊布帛之类,将车子推出门外,离远空地上放了。收拾柴薪败草,于屋下四面堆积,点起火来。一霎时,火焰腾上,前后皆着。秋侨扶那女子同瞿天民上了车辆,自与瞿助两个推车,不往北去,径取路复回南来。
  迤逦里行出村口,回头望那火时越发大了,顷刻之间,把那店家烧为白地。这也是贼徒恶贯满盈,天假老秋之手以报之也。有诗为证:
    飞烟烈焰蔽穹窿,金穴铜山顷刻空。
    白骨谩堆沙砾冢,无教杰士灭元凶。
  话说秋侨等一行人离了平山县,望南而行。不一日已到黎阳镇,依旧到那原店中雇下船只,将货物搬运舟内,还了车儿。
  店主人问:“二位客官何往返之速也?”秋侨道:“粗货载之中途,刚与敝伙计相遇,将北货交换去了,故此便回。这女子也是敝伙计娶的,要我带他家去。”店主人道:“恭喜乘着顺风开舟,尊客们脱货得来,小店中也觉利市。”秋侨道:“不久小弟们又来,就算还了酒饭钱。”即刻下船,秋侨乘暇将那金银珠宝轻重配搭,对半均分。瞿天民推辞道:“小生之命实再造于足下,不然魂魄已归九泉,焉能回见寡母之面?重蒙足下盛德,赐还缎匹之本足矣,余物尽归尊橐,毫不敢受。”秋侨笑道:“小子若不路逢大驾,早已南归。得君提挈,同往恒州,获此意外之物,彼此均分,介于公道,尊驾不必辞逊。但这女子无家可归,小可年过五九,尚未有子,意欲带回为一义女,乞君见让。外有白银三十两,送与盛价压惊。异日相逢,莫忘故旧。”瞿天民躬身称谢,瞿助也叩头受赏,彼此欢庆,直交夜半才睡。
  这船上水手们暗中瞧见了若干财物,心下吃惊,悄悄暗通驾长,互相计较:“不如乘夜将这四人谋死,得了金宝,尽彀我等一生受用。”驾长也动了谋心,当下一个驾长、三个水手,各执刀斧,砍篷而入。此时秋侨虽然将财宝分了,展转怕有疏虞,不敢就寝,和衣坐在舱口防护。
  三更时分,果然有贼砍将入来。自古道:会者不忙。乘着月光,看得清切,只见左边船篷开处,一个人跨脚入来,被秋侨提住两脚,往里一扯,那人仰面便倒。秋侨就势一推,扑通的落下水里。右边又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把厨刀,低头钻身入来,秋侨照脸一脚,踢中额角,翻筋斗也跌下水中去了。后边这两个见风势不好,倒退在船梢上,反叫起“有贼”来。舱里瞿天民主仆二人从睡梦里惊醒,也喊叫:“有贼!”惊动了附近港口泊的客船,共有十余只,都划拢来救应。
  秋侨执刀在于,跳出船头,对众船道:“适才有几个小贼钻舱盗物,被我喊叫驱逐去了,拖累诸友受惊,又蒙救护,怎地消受?”众船上道:“河路上生理,彼此俱系客商,理当救应,何必致谢!”各舟上互相说笑,不觉天已大晓,众船各自散了。
  秋侨喝令稍水开船,那两个水手已自惊呆了,睡在人舱里动弹不得,被秋侨抓将起来,喝道:“你这两个大胆寻死的贼,夜间干得好事!快快唤那驾长来见我,饶你性命。稍若迟延,一刀一个!”两个水手跪下道:“小人们罪该剐剁,乞爷爷饶耍但驾长和那二人己被爷爷推下水去,多分是没命的了,那里去寻他来见爷爷?”秋侨笑道:“好,好狡贼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