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择嫌,何不随老夫到任,署中权住,耐时俟命?吾观贤侄气概,文武两途皆可成就。遇有机缘,便是你父子重见天日了。未知贤侄意下如何?”小姐拭泪拜道:“若蒙叔父大人垂怜,小侄没齿难忘,何敢推辞?”赵公道:“你我乃异姓骨肉,安用套言?明日一同起身便了。”

  说话之间,天已五鼓,家丁来禀:“请爷发落船上那几个死盗。”赵公恐怕知会地方官,未免牵扯小姐,吩咐家丁:“将那些死尸一概抛入江中,开船走路。”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四十二回


  第四十一回 赠灵药幸保千金躯 劫行囊误入三宝殿

  且说大定州西镇守三贤诸葛城的威远王九千岁,年将八旬,膝下只有一位世子,年方七岁,乃爱姬所生。生得聪明俊秀,王爷怜如至宝,每日那些乳母、太监经心看哄,不敢少怠。这日恰逢度亡之期,那小世子也要出来游玩,奶娘、太监奉王妃之命,抱他出来,上城观看。何为度亡呢?这是汉时留下的古迹。只因当日大汉丞相诸葛孔明兵伐孟获回来,在沪江岸设祭,超度那些阵亡的兵将,留下这个风俗,每年到了日期,官民齐作些莲花纸灯在河中散放,僧道讽经超度亡魂。王府门外,搭座彩棚,各街市挂了花灯,文武官员陪千岁饮宴。王爷捐资济贫穷人乞丐,每人馒首一对,铜钱四十文,至天明为止。这日正是其期,九千岁在彩棚与众官正自欢饮,只见一个执事官员慌慌张张跑进彩棚,跪在驾前,说:“启千岁,了不的了!世子方才上城游玩观灯,一时失脚,从马道滑将下来,竟自跌死。不敢不报。”九千岁闻听此言,心似油煎,放声恸哭。众官无不掉泪,一个个惊慌无措。不多时把世子抬进棚来,只见他面如金纸,躺在软榻上边。王爷一见,跺足捶胸,恸哭不已。

  正在忙乱之间,只见侍卫人等把看守世子的奶娘、养娘、侍儿、太监共是十个人,俱各捆绑而来,跪在王爷驾前,齐声恸哭,叩头领死。王爷哭了一回,拭泪向各官说道:“若论他们失於小心,跌死吾儿,理当处死。但只一件,大凡那宦家富室奶母、仆童、看抱儿童之人,那个不经心在意,惟求万好?此不过为保衣食,尚且尽心竭力,何况与孤看抱孩儿,连自己的性命都在孩儿好否,岂有故不小心之理?一两人失误即或有之,三四人眼错也还罢了,那有十个人俱不用心,使他失足竟至跌死之理?这明明是孤德薄,命该绝嗣,鬼使神差,令他失脚,纵使孤在旁也未必将他拉住。此时即便杀了十人,也不能换世子还阳,速与他们松绑,一概宽赦。”众官听得此言,齐呼“千岁千千岁”,拜倒棚中,同声颂德。

  正说之间,只见一个太监飞跑进棚,向上跪倒,口呼:“千岁,万千之喜!奴婢奉命在双忠庙济贫,闻得殿下凶信,正在惊慌,忽见那些贫人中走出老夫妻人,口称有夺命金丹,只要肌肤不冷,心中微动,吃下去保管还阳,还许伤痕立愈。奴婢将他领来,现在棚外候旨。”千岁闻言,半信半疑,命:“速速唤他来见。”太监答应,如飞而去。

  看官,你道这老夫妻是谁?就是那郑昆、梁氏。那日自仁和县起身,步履如飞,不日到了岭南。刚刚找着诸葛城,天色已晚,遇见超亡胜会,看了一回热闹。走至济贫之所,听见跌死世子之事,因那仙丹验过几次,所以向太监说了保管殿下重生。老夫妻随太监进了龙棚,参了王驾,九千岁也不暇问他,就命速取金丹,搭救殿下。这金丹的妙处,列位也听见了几次,再要泛言,我也烦咧!此时世子灌下金丹,立刻还阳。

  九千岁这番欢喜非常,忙命人抱进府中将息去了。这才向郑昆问话说:“你这老俩口儿的金丹,怎么这等灵效?莫非是一对神仙下降么?”郑昆连连叩首道:“小人肉凡胎,那里神仙?”九千岁说:“治好孤子,理当酬谢。孤赐你纹银千两,你可如意?”郑昆说:“小人不愿领赏。”王爷说:“你莫非嫌少?”郑昆说:“怎敢嫌少?只因有段衷情,上禀千岁。

    小的家主高廷赞,身被奇冤未得伸。蒙恩发配来南地,千岁的麾前为上军。小人夫
  妻把主寻。好容易受尽艰难来此地,不知我主那边存。存亡未见吉凶信,怎敢贪财受赏
  银。老奴冒渎身该死,下情上禀渎尊听。赐我主仆重见面,便是王爷天地恩。”义仆说着
  心内惨,俯伏尘埃两泪淋。千岁点头连夸赞,说:“好个忠义老仆人。你的主人前者到,
  孤念他有功於国是良臣。命他监造三贤庙,不入发来的罪犯群。你夫妻这点忠心堪怜悯,
  仍赐酬劳千两银。赏你一所房居住。就令你目下相逢见主人。”老夫妻叩头谢恩心内喜,
  九千岁座上开言降玉音。吩咐:“去唤高镇国,孤今立等快来临。”奉命的差官乘马去,
  不多时来了忠心赤胆臣。

高老爷进棚,参见了王驾,九千岁即命平身,笑容满面,将适才之事说了一遍。令人把他主仆送入新房,叫他主仆见面。高公听毕,惊喜相交,主仆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