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之分。小姐的容貌是越看越俊,肌肤颜色是自来的红白,手足身段儿无般不衬,眉目转盼,光彩照人,前影后影,一团的洒落,言谈清脆,举止安详,意态神情,令人可畏。新人与他若站在一处,小姐是自然而然,新人却有许多的做作。”任婆说:“小姐那日是假妆来的,可像个爷儿们哪?”蜂儿说:“可惜你没看见,穿着那个衣服,带着那个帽子,活托儿一位武相公!夫人与我们一点儿也看不出,后来说出来才知道了。那位姑奶奶又不打我,又不骂我,不知为什么,见了他我就怪怕的。”夫人说:“你这丫头到有眼力,细细想起来,新人何曾如小姐万分之一?依那冤家夸起来好像个绝色,不管高低,一心要结这头亲事。想着前年老任你提城中安举人的妹子,那女孩儿我看见过,比今日的新人还强些儿。依我也就作了,他嫌人家眼睛不活动,一定不作。”蜂儿说:“我看新人的眼睛好像喝醉了的样子,好看出在那里?”夫人说:“毛家这女子不知怎么合了他的适,心甜意甜,一定要作。”任婆笑道:“这也是一定的姻缘,各是前世前因带来的缘分。

    常言说:缘分不在容颜上,情人眼内出西施。既然他小夫妻合美就算好,免的太太
  费操持。”夫人说:“生米已经成熟饭,也不过由天听命与随时。”说话之间天色晚,大家
  归寝且安息。自此后,家内无人觉冷落,伏夫人口内不言心内急。只盼早到一个月,好
  会儿子与儿媳。逼真是无事偏觉光阴快,终日家闷闷沉沉无意思。早命人收拾兰室设床
  帐,预备着子妇来家好住居。刚刚的盼至六月十八日,早早的吩咐厨下备酒席。密煮梅
  汤甜水水,沉李浮瓜果共梨。上品高茶葡萄酒,生凉解暑定神思。这夫人,张张罗罗诸
  事妥,单等着子妇归家把早饭吃。坐在廊下春登上,呆呆盼望等儿子。只见劳勤朝里走,
  带着那管家毛显进门来。向前相见忙施礼,礼毕平身把话提:“员外安人差小的,有一言
  特禀亲家太太知:小姐昨朝中了暑,至今只是嚷头迷。又搭着三伏盛暑难行走,也只好
  暂且服药与将息。不久立秋天气爽,再送我姑娘到这里。特命小人来送信,望太太且自
  从容待几时。”夫人听毕一夕话,心中不悦把头低。一团高兴如水解,不由万转与千思。
  任婆正在旁边站,顺口答言说:“也使的。大娘子既然身不爽,少来几日也不迟。初三就
  是立秋节,算来不过数天馀。等我明日瞧瞧去,太太不须烦闷与着急。”蜂儿擞嘴把任婆
  看,伏夫人勉强开口把话提。

不知伏夫人说些什么,且看下回便知分晓。


  第四十四回 假婆媳一场勃谿 小夫妻两般情意

  且说伏夫人闻毛显说他家姑娘有病,且不能来,不由心中纳闷,沉吟了一回说:“你姑娘既然有恙,你回去多多拜上亲家太太,等立了秋,媳妇好了,就送他们小两口儿来罢,别叫我又等空了。”毛显答应而去。到了次日,打点了盒子,叫任婆去看媳妇,心中着实挂念。眼巴巴盼至立秋,还不见送来。

  到了七月初八日申牌时候,正在房中呆坐,只听人语喧哗,蜂儿跑进来说:“大相公、新娘子来了!”一言未毕,伏生走进房中,向前请安问好。伏氏满心甚喜,又听环佩乱响,一阵香风,仆妇掀起帘栊,丫环搀扶新人,走进房来。华妆艳服,珠翠盈头,花枝姣颤,站立不稳。毛显的女人谢氏向前铺下拜毡,新人要行拜见之礼。夫人说:“媳妇且慢,等先拜了六神祖先,再行家庭之礼。”遂亲带他夫妻叩拜了家宅与高、伏两家的神主,然后回房。那如花只累的桃腮红晕,姣喘不停。夫人说:“媳妇新病初起,不便劳乏,拜我的礼免了罢!”如花闻言,搭上双袖,向上拜了两拜,回身就坐在北边床上。一只手用罗帕握着嘴,一只手扶在床栏杆上,低着头摆弄裙带。丫环蝴蝶用扇儿与他慢慢的扇凉。夫人看了,觉着有些不顺,才一进门,怎好说他?只见谢氏向前说:“我们太太打发小的两口子来伏侍姑爷,亲家太太吩咐一声那屋里住,好安排行李。”夫人向任婆说:“你们把郑昆那屋里打扫打扫,叫他两口住罢。”任婆领着谢氏去了。

  当下雇工、妇人放上桌儿,摆上晚膳。只因新妇初归,夫人命厨下盛设款待新人。夫人当中,伏生、新妇下面设坐,蜂儿斟上酒来。伏生起身与夫人奉了一杯,如花含羞低着头儿下视,伏生与她送目,她也看不见。伏生只得说一声:“娘子起来,与太太递酒。”如花少不的站起来与夫人递了一杯,回身坐下,拿起筯子,这碗里挟起来看一看放下,那盘子里取一块皱皱眉也是不吃,挑来挑去,拣了豆子大一点儿合适的东西,慢嚼细咽。把饭拨去了多一半,叫蝴蝶儿用茶泡了,就着小菜儿里的咸姜吃了几口,就放下不吃了。也不管别的闲帐,走向北边床上,斜倚香躯,坐着去了。蜂儿站在一旁,看看夫人,又看看伏准,又看看新娘子。吃毕晚饭。天色将黑。伏生说:“今日我乏的很,我们在那屋住?早些歇息才好。”夫人说:“后边兰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