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令人收拾停妥。”伏准起身后边去了。蝴蝶搀着如花也就跟着过去了。夫人见这光景,满心里不自在,不好出口。

  到了次日,夫人起来梳洗已毕,多时不见新人出房。直到吃饭的时候,方才过来,也不问安,也不奉茶,多少吃点儿,爱坐时多坐一坐,不爱坐就往后边去了。一连数日,皆是如此,夫人有些忍耐不住。这日早饭之后,伏准有事出门去了。见她吃完了饭又要走,夫人意欲教训她儿句,含笑开言说:“媳妇回来,和你说话。”如花转身回来,对面坐下,问道:“有什么话说?”

    伏夫人勉强含春叫媳妇:“我看你为人伶俐甚聪明。若论理你到这里能几日,有些小
  过我该容。就只是人若不说不知晓,你又是新作媳妇在年轻。又无个嫂嫂弟妇为榜样,
  自然是这段道理你不明。虽然是父母膝前姣养惯,须知道女儿媳妇自不同。似咱家王侯
  闺范大家礼,比着那平民小户不同风。公婆面前无媳的坐,侍立一旁听命行。总有丫环
  与仆妇,必须亲手递茶羹。晨昏定省将安问,迟卧早起侍姑翁。这都是为妇大概面前礼,
  从今须要记心中。我为无子将侄继,但愿你夫妻诸事比人能。令那些邻里亲戚夸一声好,
  为娘脸上有光荣。这本是良言教你习学好,休疑婆母量不宏。你想想我终身倚靠你夫妻
  俩,一儿一媳怎不痛?你若是不遵闺训失礼法,就是那仆人背后也相轻。”夫人还要朝下
  讲,只见那毛氏如花满面红。

一扭身形,站将起米,望着任婆说道:“你这老该死的,就不是个东西!人家这样王侯之家,你就该找那大官大宦家的千金小姐才配的上,自然懂的规矩礼法,又何必三趟五趟去求我们这小家子的丫头!”一面说,眼圈儿就红了。任婆听说,觉着不大像话,连忙说:“大娘子新赋桃夭,还是女孩儿的性格,不知作媳妇的道理。太太不说,谁教训你?本来咱这里赫赫王府,是要有些规矩的,就是大相公也是世代书香。”刚说至此,毛氏冷笑两声,把脸一扬,说:“知道王府李府,谁不知道府上可到有王爷,就是充军出去了!世代书香,我也久仰,不过是个革了职的死知县,还有心肠卖弄呢!老毛家的丫头虽不懂的规矩礼法,可也不会害人,也不会偷跑!”任婆见越发不像话头,遂躲向一边去了。夫人听见这两句言语,

    顶门恰似击一棍,面上登时烈火烧。“媳妇你好无道理,任意纵横少教调!老身说的
  是好话,你不该乱道胡言信口嘲。谁家的媳妇不受婆婆教?这般不孝又不肖。”毛氏说:
  “谁是婆婆谁是媳?我姓伏来你姓高。要管管你高家的妇,你管我伏家的合不着。”伏夫
  人听见如花这句话,心内犹如扎一刀。半晌嗳哟说罢了。由不的无名火起皱眉梢。未曾
  说话声音岔,两手冰凉身乱摇。“好个无知的小贱婢,这张利嘴怎么学!”如花听得伏氏
  骂,咕咚一声气一交。大叫“亲妈可杀了我!”爷呀娘呵哭嚎啕。翻身坐在尘埃上,头上
  的钗环都拔掉。乱扯衣服将头撞,后仰前合身晃摇。“佛爷我今不如死了罢,这般凌辱怎
  么熬!到了你家能几日,竟把我当作奴才下贱瞧!”伏氏说:“气死我了真罢了!你爹娘姣
  养原来会放刁。打滚撒泼真好看,就该打嘴把牙敲。”毛氏扒起朝前凑,说:“来罢好些
  儿的搂头结一刀!”蝴蝶谢氏忙拦住,齐叫:“姑娘看气着。”毛氏说:“快叫毛显把车套,
  我要回家把命逃。”谢氏答应朝外走,蝴蝶搀扶女多姣。披头散发朝外走,又哭又喊又叨
  叨。夫人气的黄了脸。哑口无言似木雕。任婆蜂儿佣工的妇,一个个面面相觑彼此瞧。
  伏夫人气够多时心难受,由不的想后思前脸上悄。又是伤心又是悔,放声大哭泪滔滔。
  蜂儿任婆劝不住,只哭到夕阳红影下花梢。伏生这才回家转,见光景就知内里有蹊跷。
  忙忙走进上房内,开言启齿问根苗。

“太太从来未曾动过这样的大气,今日却是为着何事?何必自苦如此?有甚烦难,且请息怒住悲,告诉告诉孩儿知道。”伏夫人止住啼哭,悲咽了一回说:“拗性的冤家,你的好眼力,相的好媳妇!他那无道理的样子,你难道未曾看见?从那日来到这里,那有一分作媳妇的道理?说出来的话不是无天少日头,就是他娘家怎样有钱,怎样有财,财主亲戚。我虽听不上,新来初到,也不好意思说他。直忍到今日,趁你不在家中,我用善言略略教训他几句,他就撒泼打滚,放起刁来,公然而去。叫邻里隔房知道,咱的脸面何存?”说至其间,复又哭起。伏准连忙跪在伏氏面前,说:“太太好歹看孩儿面上不要生气,等我今日就去责治这蠢才,问问他爹妈,明日叫他三口子跟了我来,与老太太磕头赔罪,咱们罢手。不然,我到那里把天闹下来!很好,很好,要这个女人作什么!”夫人见他如此,又是心疼,口中叹气,把伏生拉起,说:“冤家,你想我都是为什么来着?把你看作奇珍异宝,泰山之重,以为终身之靠